她瞥了後視鏡裏一眼,拍了拍他的肩,“No,去你的零度。”
阿久發動車子的手頓了頓,轉過頭,“去我那兒幹嘛,這麼晚了。”
知更又不高興了,擺出一副臭臉,“話那麼多,開車就是了。”
阿久並沒有動,依然盯著她,“你去見韓戍?”
“不是。”知更臉上的表情僵住,“我約了別人。”
知道知更的脾氣,阿久也沒在多問,發動車子迅速駛離了會所。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阿久的酒吧門口停住。乘司機停車的時間,知更給筱棉棉打了電話,然後攔了輛出租車。
她當然不會傻到將跟筱棉棉見麵的地點定在韓戍的地盤上。
在T大外的一間快餐廳裏,知更見到了形容枯槁的筱棉棉。她的眼睛明顯腫起,顯然是剛哭過不久。見到如此情形的筱棉棉,知更心裏突然就被什麼堵住,很難受。她站在餐廳的入口處,跟遠處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姑娘遙遙相望。
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恨她,她甚至很興奮自己就要見到她自食其果的慘狀。可真正見到了,自己的所有的情緒竟然都煙消雲散了,見到那樣的筱棉棉,她根本高興不起來。
筱棉棉看著知更,心裏又是一熱。鼻子抽了抽,才將眼眶裏的淚水強忍住。
知更淡淡笑著,走到昔日死黨跟前,“幹嘛哭哭啼啼的,吵個架而已,大不了散了。”
筱棉棉愣住,呆滯的臉上,一串眼淚珠子趟了下來。
這姑娘又開始哭了,知更心裏一陣煩躁。重重拉開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要哭了,筱棉棉,我最討厭你哭了。”
她這一聲嗬斥非但沒有讓眼前的姑娘止住哭泣,反而像拎開了水閘,筱棉棉所有的情緒嘩啦啦一下子全都洶湧而出。
“哇……”筱棉棉的哭聲響亮至極,突然爆發出來,將知更嚇了一跳。她悚然環顧四周,發現餐廳裏僅有的四五個人果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這邊。
此情此景,自己恐怕有欺負人的嫌疑啊。知更咽了口唾沫,輕聲輕氣地湊近嚎啕大哭的姑娘,“行了,別哭了行不行,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可能是哭的太猛,一下子沒法刹住車。抽泣的間隙裏,筱棉棉抬起頭看了知更一眼,然後又將頭埋下去繼續哭。
知更無奈地拍了拍桌子,索性也趴在桌子上。
當她在心裏默念到一百零一的時候,筱棉棉終於不哭了。知更等著麵前的姑娘醞釀完情緒,這才起來。
“換做是我,今天絕對不會約你出來。”
知更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筱棉棉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一次瀕臨崩潰。她的臉色極差,呆滯的眼看著眼前的人。
“所以說,你還是很幼稚。”知更一刀一刀接著往筱棉棉傷口上戳。“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反省……”
“對!我是很幼稚!”知更的話被筱棉棉一聲斷喝止住。
筱棉棉憤然站起來,“我幼稚當初去找你,我幼稚地以為你可以幫我勸勸他,我幼稚地以為那樣是為他好。結果呢,就因為我來找你,他對我大發脾氣……我今天還幼稚地來找你哭訴……”
筱棉棉一股腦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輕鬆很多,同時身體像被抽空了一樣,她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坐了下去。
“那你為什麼要找我來。”知更平靜地看著她。
筱棉棉又開始掉眼淚,“我隻是……隻是想找個人幫幫我。知更,你幫幫我吧,幫我勸勸他……”
果然又是原來的話題,知更苦笑一聲,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
看到知更此時的反應,筱棉棉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韓戍他最近很奇怪,上個月從洪先生那裏回來以後,他就開始經常不回來,每次跟江川商量什麼事都背著我,我敢肯定他一定有問題。”
應該還是那件事吧,那時候韓戍同樣來請自己去勸洪先生。知更靠在椅背上想起來一個月前的事情。
“知更。”筱棉棉伸手在表情呆滯的知更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答應你,是不是顯得我特傻。”
筱棉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