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棉棉哪裏會放開他,以他現在的神誌狀態,一放開保證摔個徹底。倒不是筱棉棉心疼他人,隻是他手裏的那瓶酒,三十年珍藏的法國幹紅,摔了實在可惜。
所以,在他又要抬腳去撞台階的時候,筱棉棉在後麵扶住了他。
韓戍回頭,醉眼迷離地看著身後的女孩兒,臉色突然嚴肅下來,“告訴你了不要上來。”他指指上麵,“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幫會重地,外人不得入內。”
筱棉棉的手放下來,“那我叫個人來扶你上去。”說完轉身準備叫人。
韓戍卻不準他叫,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她身邊,把她逼到角落裏。
角落裏光線很暗,韓戍整個人擋在筱棉棉跟前,高大的身體將場子裏的燈光遮了個幹幹淨淨。
她躲在他的陰影裏,整個人映入他漆黑的眸子裏。她仰起頭看他。看到他眼裏難以言狀的神色,是愛是恨,是欣賞是厭惡?
筱棉棉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早該知道,在他眼裏永遠隻有一個李知更,哪怕是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仍然滿心滿眼都是她。
什麼溫軟的物體落到她嘴上,筱棉棉驚懼地睜眼,卻隻能看到眼前男人模糊的眉眼。腦子裏有千萬萬萬個聲音在提醒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推開他,任由那一雙炙熱的唇在自己雙唇間流連。
筱棉棉的驚叫聲很久以後才響起來,她猛然將身上的人推開,怔怔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人。
阿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韓戍是喝得不省人事,可是棉棉呢,那個姑娘,她竟然欣然接受了他,沒有絲毫反抗。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筱棉棉呆呆地看著阿久轉身,手裏的托盤“啪”一聲掉在地上。
一個月以後,知更出院。
如先前約定的那樣,陸昱隻是辦理了出院手續,並沒有在她麵前出現。可是,顯然她是多慮了,因為韓戍也沒有出現。
直到走出醫院大廳,秦鳳勤還在不停地嘮叨,“哎呀,知更,你說韓先生今天怎麼不來,他那麼喜歡你,竟然不來。”
知更沒有理會母親。上次在病房裏,韓戍跟陸昱衝突後,自己公然護著陸昱,恐怕是讓某人很生氣。那一巴掌能打下來,想必也是氣到失去理智。知更覺得自己跟韓戍簡直就是前世的冤家,見了麵不是吵就是打,還是不要見的好。
站在醫院門口等出租車。連著幾輛過去都被其他人搶先。醫院這種地方,出租車很多,可是需求更多。十幾分鍾過去,她們竟然還沒有攔到一輛。
就在最後準備放棄的時候,一輛車緩緩朝他們駛過來。車窗打開,露出一張戴墨鏡的臉。知更認出來是陸昱。
陸警官朝她揮揮手,“走,我送你。”
知更遲疑了一下,正要上前,卻被母親拉住。
秦鳳勤滿臉狐疑地看著開車的俊朗青年,問女兒,“他是誰?”
“他啊。”知更想跟母親介紹眼前的人,可想了半天沒找到詞兒,幹脆拉了母親就上車,“媽,有車您就坐上唄,管他是誰。”
可秦鳳勤顯然並不那麼認為,她想的可比女兒要多得多,有句話叫薑還是老的辣。剛一上車,知更媽媽就把矛頭指向了陸昱。她醞釀了一會兒情緒,開口就問,“你……是我們知更的……朋友?”
知更眉頭皺了皺,想阻止母親,卻反被按住雙手。母親的潛台詞是你別插手。
陸昱帶著墨鏡,從後視鏡裏剛好能看到他的上半邊臉,可分辨不出表情。
“是的阿姨,我是知更的朋友,我叫陸昱。”知更聽到前麵司機的聲音,不帶什麼情緒。
“哦,陸昱啊……你是幹什麼的?”
知更瞬間崩潰。
車子駛出醫院前廣場,知更媽媽的驚呼聲散在空氣中,“警察啊!公務員也!”
另一個方向,一輛黑色陸虎緩緩開出。車子裏的人麵容冷峻,看著前麵已經遠去的車,黑色墨鏡將半張臉遮住。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他憤然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嘴裏喊出一個人的名字,“李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