顰姬聽了這番話,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過於操心了,未央是何等的聰明伶俐的人,怎會沒有自己的打算。溫柔一笑,“未央,你有打算那是最好了。你自小在深宮長大,我相信你會有能力保護自己。”
“姐姐的話我懂,一入宮門深似海,我自己會小心的。”未央感動至極,從她來到落水閣後,顰姬都以姐姐的身份照顧她,雖無血緣關係,卻勝過嫡親的那些姐姐。而今,宛國投降薑國,心痛是有的,畢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有著無法割舍的聯係。但是,今天既然她是舞姬未央的身份,那麼宛國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殘陽似血,墨城城外一白一黑的駿馬飛奔而過,留下幾個深深的馬蹄印。白色身影的駿馬越跑越慢,漸漸的停止了前進,馬背上的人搖搖欲墜,前麵的駿馬停下調轉馬頭,見白馬上的人快要墜下,急忙策馬跑回白馬身旁。
“殿下,殿下......您怎麼了?”護衛劉峰見主子沒有回應,再見不遠處便是墨城,急忙將馬背上的人背到自己背上,牽過白馬,急忙向墨城趕去。
墨城街頭。
難得出門閑逛的的未央和顰姬走在喧鬧的街上,兩人興致勃勃的往燈會走去。
“姑娘......”哪知走到一小巷的路口時,顰姬忽然被人拉住了裙角,嚇得倆人以為碰到了登徒子。細看之下才發現是一身受重傷的男子,背上還背著一個昏迷的人,看倆人的穿著應是富貴人家的人。還未等未央細問,那人已陷入昏迷。
未央笑看著顰姬,惹得顰姬無奈抱怨:“救吧救吧,知道你菩薩心腸。他們遇到你算是好運氣。”
“姐姐......”看著雖口中滿是抱怨卻忙著叫人幫忙的顰姬,未央心裏暖暖的。
落水閣。
碧紗床上的男子,俊美的臉龐蒼白而虛弱,眉頭緊皺,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後慢慢睜開。細細打量了四周,陌生的環境讓他頓時戒備,起身坐起,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女子的閨房,這才放鬆下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端著食盤的丫鬟見人已醒來,立刻跑出門高呼:“未央姐姐,人醒了。”
聞聲而來的顰姬,對著小丫鬟打趣:“醒了就醒了,咋咋呼呼的怕人不知道嗎?未央就是太寵你們了,一個個都沒了規矩。”說罷還假裝要教訓人。未央聽聞此話,拉過顰姬的手:“姐姐,我們進去看看吧。”說著一邊拉著顰姬往屋裏走,一邊示意小丫鬟快離開。
“你呀......真拿你沒辦法。”顰姬心知她是在幫那丫鬟,便也由她了。未央淺笑,不做聲,推開門。“你醒了。”未央見所救之人已醒來,便也寬了心。拉過男子的手細細把脈,片刻放下,“已無大礙,還好風寒未入體,休息幾日就好。”
“多謝姑娘,在下洛君離,謝姑娘救命之恩。”洛君離抱拳致謝。沒想眼前這女子看似養尊處優的小姐,卻對下人如此好,還懂醫術。
未央聽見洛君離三字小臉頓時慘白,心驚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了,真的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未出聲,便見身旁的顰姬顫抖著身體,頓時癱坐在地上,“三殿下?你是三殿下?”見此,洛君離殺意頓起。
“姐姐莫怕。”未央扶起顰姬,對洛君離淺笑,從容不迫道:“萬分抱歉,姐姐隻是未見過殿下才如此。還望殿下不要見怪。”雖是如此解釋,但聰明如斯的洛君離怎不知其中蹊蹺,隻是見未央不說,便不再細問,心想日後派人探查便是。得知自己的親衛已無大礙,洛君離便馬不停蹄的趕往夜城,隻當與未央是萍水相逢,卻不知命運的羅盤由此開啟,日後更是諸多糾葛。
轉眼入宮日期來臨,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未央和顰姬踏上了去往夜城的路。卻不知這一去便再無回頭之日。
寂靜的寢殿裏,隨著被夢魘困擾的洛君離一聲驚呼,魚貫而入的宮女和侍衛站滿了整個寢殿。
“殿下……”劉峰看著滿頭大汗的洛君離,滿臉的擔憂之色。
“劉峰留下,你們都下去吧……”洛君離揮了揮手,疲憊的合眼道,“事情查的怎樣?”
“回殿下,經屬下查探那天救殿下的女子是墨城落水閣的舞姬。她是兩年前才出現在墨城的,除了查到名字叫未央之外什麼也查不到。”劉峰說到此處,心下一驚,若是當時那人是刺客想,後果將不堪設想。小心的抬頭看向自家的主子,卻見洛君離隻是微微皺眉,並無其他。
洛君離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開的正豔麗的海棠花,眼前仿佛又看見當時給自己把脈的時的未央,總覺得有些熟悉,“劉峰,讓青嵐查一查,務必要查清楚這名女子的身份。”
“是。”領命而去的劉峰走後,一陣風吹過,海棠花的花瓣漱漱而落,像是一場紅色的雪。洛君離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似有若無的揚起,微眯的雙眸閃過一絲狡黠的亮光。
雕梁畫棟,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如此華麗奢侈的宮殿讓未央覺得壓抑至極。她以為這一生或許再也不會到夜城,不會遇到洛君離,不會住到薑國宮城裏,卻沒想到時隔兩年後,還是遇見了他,還是來了夜城。想到自己宛國王姬的身份如果被揭穿,到時候連顰姬也會身首異處的結局,一陣涼意襲來,不禁讓她打寒顫。心下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