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洞房花燭(1 / 3)

離開餘杭,信陽一路北上,過太湖,從建康渡江北歸,日夜兼程。到達震澤之時,望著這片昔日他兵敗被俘,而後在南國羈留兩年歲月的地方,感慨萬千。這是他統兵打仗的第一次大敗,當初洛陽城下那麼艱難的局勢,他都堅持了下來,最後卻在羸弱的南國人手裏栽了跟頭。看來先賢的話是對的啊,永遠都不要小看你的對手,也許在你大意之時,對手就會給你留下終生難忘的教訓。

解下隨身攜帶的酒壺,喝了一口,將剩下的都倒進了震澤,以祭奠那些昔日帳下戰死的亡靈。

祭奠完畢,信陽跨上了馬背,朝著鄴城趕去。分別兩年,他對小憐的思念仿佛烈火灼燒,時刻煎熬著他的內心,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見到小憐,將那個日思夜想的小丫頭摟在懷裏肆意的愛憐。雖然他知道,此次回京,自己定會麵臨戰敗的懲罰,但是想到小憐在家中苦苦的等待了自己兩年,來自朝廷的懲罰早已不放在他的心上。

風塵仆仆的趕到蘭陵王府,看門的門房都沒有認出他來,等到仔細看清了之後,大為驚訝,速速將他迎進了門。蘭陵王得到下人的稟報,迎出大廳,兄弟倆默默的看著對方,心頭的激動和喜悅已經湧到了臉上。

狠狠的擁抱了下,蘭陵王狠狠地朝著信陽的肩膀擂了一拳,笑道:“好小子,終於回來了,為兄以為你在南國那安樂窩樂不思蜀了呢。”

信陽笑道:“大哥就別取笑我了,承蒙大哥派人搭救,信陽感激不盡。”

蘭陵王笑道:“你我兄弟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夜狼回稟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你會在南國受到那麼好的禮遇,看來蕭思溫還真有君子之風啊。”

信陽苦笑了下,問道:“大哥,此次戰敗,陛下對我是作何處置?”

蘭陵王道:“當你戰敗的消息傳來,陛下非常震怒,朝廷之內不少大臣都主張將你抄家滅族,幸賴段老將軍和斛律老將軍為你求情,說你能以自身性命,保住整支南征大軍全師而還。加上你在洛陽之戰的衛國之功,陛下也不宜處置過甚,以免寒了全軍將士的心。為兄順水推舟,替你說情。最後陛下也就對你從輕發落,等你回來讓你戴罪立功呢。所以你還得去邊城立功來洗掉你的戰敗之罪。”

信陽問道:“大哥可知小弟被貶去了哪裏?”

蘭陵王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想去哪裏?”

信陽脫口而出:“幽州。”

說完才發現兄長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大為尷尬,但願兄長別察覺到什麼。

蘭陵王盯著信陽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道:“你有些小心思,為兄不會奇怪,為兄就知道你希望去幽州,因此向陛下建議將你貶到幽州,那裏畢竟是突厥南下的關口,是我齊國北拒突厥的屏障,朝中重臣對此都鞭長莫及。你已經是齊國威名赫赫的的虎狼之將,派你去,為兄很放心。切記,別辜負了陛下和帝國軍方對你的期望。”

信陽鄭重抱拳,對著蘭陵王長揖道:“小弟定當完成陛下的囑托,不辜負老將軍們的期望。”

蘭陵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正事談完了,趕緊去沐浴換衣,你看看你,都跟外麵的叫花子沒區別了。看到你能回來,為兄甚慰,今日你我兄弟當不醉不歸。”

信陽拜謝了兄長的好意,說道:“能和大哥大醉一場,小弟所願耳,無奈小憐還在家中苦苦等待。我這羈留南國兩年,還不知道她傷心成什麼樣子了,不見到她,我這心裏就不踏實啊。”

蘭陵王哈哈大笑:“看來你真把那丫頭疼到骨子裏了,也罷,那你先回去吧,先見見她也好,這兩年確實苦了她,這樣的女子你定要好好珍惜。當初你出事,那丫頭急的六神無主,到處找人幫忙,斛律大將軍找過了,皇後也找過了,最後找到為兄這裏來,為兄派出夜狼他們去尋你,才讓她稍感安心。明日記得帶著她一起來府中做客,為兄這就命人準備酒宴,掃榻相待。”

拜別了兄長,信陽騎著馬朝自家趕去,得知戰敗之罪被輕輕揭過,他的心裏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輕騎穿過鄴城的街道,心裏掛念著小憐,他恨不得肋生雙翼,立馬飛到她的身邊。

看見自己將軍歸來,看門的老趙喜出望外,老淚縱橫,一個勁的拉著信陽,嘴裏說著將軍受苦了的話。聽著這熟悉的嘮叨,信陽心生溫暖,還是家裏好啊。

阻止了老趙的聲張,他要給小憐一個驚喜。他徑直穿過外院,一路上用眼神示意下人們別出聲,看著他們見到自己那歡喜激動了眼神,信陽報之以微笑。明白將軍想給小憐姑娘驚喜,他們朝著院子裏的涼亭指了指,示意小憐在那個地方。

順著下人們指點的方向尋去,遠遠的看見小憐清麗的身影,她正坐在涼亭邊上,看著池水顧影自憐。兩年不見,小丫頭清瘦了許多,信陽看著就一陣心疼。

輕輕的走到小憐的身後,還沒來得及開口,正對著水中倒影咕噥的小憐突然發現水中多了一個影子,嚇得她啊啊啊的大叫了起來,驚慌之下,腳底一滑。眼看小憐就要落入水中,信陽一驚,迅速伸出手去拉著小憐揮舞的手,將她一下子拉進自己的懷裏。

驚魂未定的小憐在信陽的懷裏好半晌才緩過氣來,這才發現自己趴在了一個男人的懷裏,剛要叫出聲,男人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傳入了她的鼻子。多久沒聞到這個味道了啊,抬起頭,看著那張每天夜裏出現在自己夢中的臉,歡喜的淚水一瞬間湧出了眼眶:“陽哥哥!”

信陽捧起她的臉,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又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讓她的淚水盡情的淌入自己的胸膛,輕輕的呢喃道:“小丫頭,我回來了,分別兩年,苦了你了。”

小憐抽噎著答道:“不苦,我知道陽哥哥一定受了更多的苦。你從來不會讓小憐失望,知道你還活著,我就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

信陽歎息了一聲:“是啊,能夠回來,真不容易啊,但是陽哥哥知道你一定會等著我回來,知道這個就已經足夠,哪怕曆經千難萬險,陽哥哥也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等待。”

兩人默默的抱著對方,默默的感受著對方的心跳,默默的感受著對方心底的溫柔。良久,小憐抬起了頭:“陽哥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從接到你的信的那刻,我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了呢,沒想到這麼久才回來,讓小憐等得急死了呢。”

信陽苦笑道:“那時我也以為很快就能回來了呢,唉,蕭家對我有大恩,建康淪陷,蕭家陷入苦難之中,我實在做不到抽身而去,讓你久等了,是陽哥哥不好。”

小憐說道:“陽哥哥很好呢,小憐相信陽哥哥,有情有義的陽哥哥才是小憐心目中的那個大英雄呢。蕭家的事辦好了嗎?他們對陽哥哥有大恩,我們一定要幫他們。”

信陽道:“沒事了,他們已經在餘杭安頓好了,隻是,有件事情,陽哥哥說出來了,小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小憐道:“什麼事啊?”

信陽道:“在餘杭的時候,我和蕭家大小姐因緣巧合之下,有了夫妻之實了。”

小憐沉默了。

信陽道:“小憐你是不是生氣了?也對,陽哥哥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是陽哥哥該死。”說完就抽出手掌,朝著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扇去。

啪的一聲脆響,將小憐嚇了一大跳,看見信陽在扇自己,她連忙拉住信陽的手:“陽哥哥你這是幹什麼啊,小憐沒有生氣呀,你打自己幹什麼。”邊說還邊伸出小手去揉搓信陽的臉,還不斷的朝著上麵吹氣,以緩解信陽的疼痛。

信陽沉聲道:“小憐,你就讓陽哥哥抽自己吧,這樣陽哥哥的心裏好受些,不然我有愧於你啊。”

小憐哼唧道:“陽哥哥,你真傻,這天下,男人娶三妻四妾的數不勝數,隻有你這個木頭隻裝著人家一個人,小憐心裏很歡喜。隻要陽哥哥平安歸來,哪怕真要娶三妻四妾,小憐也會高興的。”

信陽苦笑道:“你就別寬慰我了,雖然我和含玉的事情確實有些意外,但是我既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那就該受到懲罰,要不你想想辦法來懲罰陽哥哥吧,陽哥哥把這個權力交給你了,你可以隨意處置。”

小憐哼哼道:“這還差不多,含玉,一聽就是個大美人呢。陽哥哥你快告訴我,她漂不漂亮啊,有沒有我漂亮?她今年多大了啊,我是該叫她姐姐還是妹妹呢?”

信陽目瞪口呆:“你就問這些啊,你就一點都不難過?”

小憐委屈道:“還是有點難過呢,她竟然先我一步成了你的妻子,氣死我了,我都還沒成為陽哥哥的妻子呢。不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況且蕭家對你有大恩,娶了他們家的大小姐也不為過。南國兩年,是她將你照顧得這麼好呢,我很高興呢,從今以後我又多了一個姐妹了,嘿嘿。”

確定小丫頭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沒有為這事生他的氣,信陽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拉著小憐來到亭子中央,坐在石凳上,將小憐拉到他的腿上坐著,把她抱在懷裏,慢慢的講述他和含玉之間的故事。

小憐靠在他的懷裏,聽他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娓娓道來,每聽到一個故事,如果她和陽哥哥也發生過這樣的場景,她心裏就會暗自得意。聽到那些陽哥哥都還沒來得及帶她去體驗的新奇,她就會嬌嗔的拍拍信陽的胸口,發泄自己的不滿。對於這個仿佛永遠都長不大的小丫頭,信陽隻好任由她撒小脾氣。

等到信陽簡約的講完了含玉的事情,小憐心裏已經沒有半點不舒服,她知道那種等待和思念的滋味是多麼的痛苦和難受,如今,陽哥哥北歸,遠在餘杭的含玉又該是如何的等待和思念。她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輕輕的說道:“陽哥哥,要不,把含玉姐姐接到這裏來吧,她一個人在餘杭多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