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章的男人點點頭,將布袋扔進警察的懷裏,“把他帶到外頭去吧。”
那警察立即躥到泰順身邊,不由分說拽著他往外走。
泰順急了,“你們要帶我去哪?”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那個姓章的男人自顧自走在長長的走廊前頭,他的背影精幹中透著股難以言喻的冷漠,叫人膽寒。
泰順從他們剛才的對話裏聽出了自己是這男人的殺父仇人,聯想起途中警察曾說過他一被送回來馬上就執行槍決的話,心裏突突直跳,這些人,不會是想要私自行刑吧?
事實很快便證明了泰順的猜想,他被推進一間銅牆鐵壁般的封閉房間裏,警察轉身關上門的瞬間,那姓章的男人也解開了自己的外套扣子。
泰順回過頭,驚詫地看著那男人和警察,訥訥問道:“……怎麼回事?”
警察守在閉合的門邊,一動不動,倒是姓章的男人脫掉了外套,卷著襯衫的袖子走到泰順身前,俯身答道:“老章家的規矩,血債血償,而且是要親手報仇。”
泰順驚愕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姓章的男人微微一笑,居高臨下地看著泰順,“……其實我還要謝謝你幫我殺了我那老子,要等到我自己動手,這位子恐怕也坐得名不正言不順。”
泰順腦子裏一團漿糊,他渾渾噩噩地抬頭,不知所措地看著這麵目英俊但眉眼裏總藏著幾分戾氣的男人。
姓章的男人瞥了泰順一眼,似是不願多說,他挺直背,轉身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手槍,他將槍口對準泰順的太陽穴,淡聲說道:“……帶著我的謝意上天堂吧。”
泰順驀地睜大眼。
“砰!”
這是今晚的第三聲巨響,響在泰順的耳邊,響在他的心裏。
“死是什麼感覺?”陳霽問青狐。
青狐搖搖頭,“我沒有死過,我不知道。”
陳霽擰開礦泉水瓶,咕嚕灌下兩口。
青狐歪著腦袋,將手指向橫躺在血泊中的男屍,說道:“你為什麼不問他?”
陳霽旋回蓋子,微微抬起頭,看向漂浮在房間半空中的泰順,真誠問道:“死是什麼感覺?”
平躺在半空中的泰順猛地抬起頭,死而複生般大口喘著粗氣,“我沒死?”
“你死了。”陳霽平淡說道:“如果你沒死,他們在幹什麼,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又是誰?”
泰順漂坐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地看向地板上腦漿血液迸了一地的屍體,驚駭道:“我死了!”
陳霽點點頭,“你不是一心求死嗎?現在得償所願,不開心嗎?”
泰順畏懼地看向地板上的死屍,囁嚅道:“那……我現在……。”
“是遊魂,再過一會兒你就會消失,徹徹底底地消失。”青狐說道:“現在的你不過是地上那個你殘存的一點意識,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自然所消化,成為空氣或者灰塵。”
泰順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我就這麼死了嗎?”
陳霽冷冷接了句,“要不然呢?”
泰順又問:“殺我的那個人呢?”
青狐說道:“他殺完你就走了,那警察出去找人來清理你。”
“哦……。”泰順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那……。”
陳霽揮手打斷他的話,帶著點惱火的口氣說道:“我們來遲了,很抱歉,事已至此,除了和你說再見,我無話可說。”
泰順被她口氣裏的冷峻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陳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