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一刻鍾後,陸離已換好了朝服,坐上馬車前往宮城了,若是陸離身著便服,便給人一種男生女相之感,可偏生穿起正統威嚴的朝服,又能傾倒無數人心,無外乎外人傳說,禦史大夫那年去南楚去談判,去了尚未說話,就已勝了三分。
到了宮門下車,便有內侍抬了小轎,這是陛下特賜的,朝臣上下,唯禦史大夫一人有此特權,傳聞是禦史大夫近幾年來身患怪疾,每月總會有幾日犯病,醫治無效,陛下念其勞苦,便特賜可乘軟轎。
眼見馬上到了勤政殿,陸離便提前下了轎,做人不可恃寵而驕,要懂得分寸,到了殿門口,便有看見陸離的小內侍進去通傳了,“禦史大夫,陛下正等著您呢,快些進去吧。”
垂首進了內殿,陸離未抬頭便撲通一聲跪下了,“陛下,臣來請罪了。”
“哦,愛卿何罪之有呀?”頭上傳來聲音,一時倒未辨出喜怒。
“官員不得狎妓,臣身為禦史大夫,未能以身作則,有愧陛下厚愛。”陸離隻字未提賜婚之事,畢竟隻是據說下了旨嗎?
“愛卿,您是覺得清河配不上你嗎?”
陸離依舊垂首回複,“陛下,臣有一言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來聽聽。”景仁帝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開口道。
“臣心中已有傾慕之人,故不敢受公主厚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公主萬萬不能娶。
“哦,不知哪家千金,竟如此有幸。”景仁帝一臉好奇,陸離生性風流,從未聽說他有傾心之人,若是今日為拒婚而撒謊,定要判他個欺君。
“臣不敢欺君,臣傾慕南嘉久矣,但此等不倫之情,怎可告知於人,但臣心難改,縱使流連於青樓楚館,仍久久不能忘懷南嘉,臣此生別無他求,身不能合,願魂相托。”一番話是陸離醞釀了一路的,南嘉,借你一用,委屈你了,下次一定請你喝好酒。
雖說斷袖之癖不可告人,但京中也並非沒有,況且京中禦史大夫是斷袖的說法盛傳已久,有什麼不可置信的,陸離抬起頭,隻覺頓時天打五雷轟,麵前不止景仁帝一人,還有清河公主和左相衛洵……
聽聞禦史大夫要來麵聖,清河公主和衛洵都匆匆趕了過來,先前一步到了勤政殿,當然,一個是來問罪的,一個是來求情的。
殿中無比靜默,陸離覺得自己能清楚的聽到三人的呼吸之聲,但……做戲要做足,陸離立刻換了無比淒婉的眼神,一鼓作氣“南嘉,你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我不知你在此,此生,我斷斷不會誤你的,你放心,你若娶妻生子,我定待你一般待他們,剛剛的話,你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又轉臉望向清河公主,“謝公主錯愛,但臣心意已決,不願娶妻,還請公主另托他人。”
殿中四人麵色各異,景仁帝雖不知陸離此番話是真是假,但賜婚怕是萬萬不成了,隻好輕咳一聲,“兩位愛卿先回吧,朕有話與清河說。”
陸離與衛洵兩人皆退了出去,陸離雖覺有些尷尬,但好歹不用娶公主了,自是一身輕,回低聲說了句,“南嘉,回頭請你喝酒呀。”
衛洵隻覺神魂恍惚,未曾聽清陸離說了什麼,也不知腳下走到了哪裏,隻是見陸離唇紅齒白,靠近自己說了句話,便不自覺點點頭,心中隻一句話在不停回響,“臣傾慕南嘉久矣……”
這是世上最動聽的七個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