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從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不快，說：“蝶妖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聽說過。”楚瑤點了點頭，又把頭轉向台上。和著眾人大聲喝彩。
顏非敲著杯子，聲音連成一串柔柔的曲子，在這曲子裏，明然說道：“出了山海關，便是咱們大明遼東都司的轄地，再往東走，有一座長白山。”說到這，聲音一變，唱起歌來，隻聽歌中唱道：“長白山，林花丹，悠鳥啼囀繞林間，花鳥相看閑。長白山，山雪寒，朔風呼嘯轉山巔，風雪相見歡。”那動人的歌喉似乎把人醉了，整個茶館裏隻聽見她的歌聲，而那曲子也一變，與那歌喉相得益彰，等到歌聲停了，眾人瘋了似的鼓掌叫起好來。
陸寒也拍了兩下手，長長地歎了一聲：“真好！”楚瑤一推他，撇著嘴說道：“好什麼好，她唱的是什麼意思呀？”
陸寒說：“這是一首詞，詞牌子叫長相思，上闋說的是長白山夏天的景色，下闋說的是冬天的。你聽她這歌唱得，我在湖廣布政使家裏聽過他家的歌伎唱歌，還沒有她好聽呢。你看她……”
楚瑤扭過頭不看他，抓了把瓜子“嘎嘣嘎嘣”地磕著，陸寒見她不理會自己，也就不說話了。
台上明然見到下麵安靜了，聲音陡然一轉，說：“可是這山裏突然多了一個黑龍幫！”那曲子也跟著急促起來，“這個幫主無名無姓，眾人隻叫他黑龍！這個黑龍聚集了一夥人，盤踞在長白山裏，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他還喜歡吃活人心肝，用人骨頭下酒。”聽得觀眾驚呼一聲。
“有一年冬天，這個黑龍剛剛吃過了人，在山裏閑逛，突然他看見，雪地上竟然飛著一隻蝴蝶。”
這時曲子一下子停了，顏非笑道：“妹子，冰天雪地裏怎麼會有蝴蝶，早就凍死了。”
明然不屑一笑：“黑龍也是這麼想的。”引來一片笑聲。
明然又說道：“突然就見這隻蝴蝶憑空不見了！”見到眾人一驚，又道：“黑龍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也沒在意，就回到山寨中了。第二天早上集合嘍囉清點人數，發現有一個嘍囉沒到，叫人四處找也沒找見，黑龍心想等他回來一定要狠狠責罰，又過了一天，不僅這個嘍囉沒回來，又有兩個嘍囉不見了，第三天，便有三個不見了，第四天竟然是八個，第五天是十六個，第六天是三十二個，第七天是六十四個，就這樣，第八天，山寨裏隻剩下黑龍和軍師還有最後十個嘍囉，最後黑龍和軍師還有十個嘍囉便坐在一起，想看看人時怎麼不見了的，就這麼坐到午夜子時，黑龍和軍師看到那十個嘍囉一下子就消失了，正在他們怕得要命，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蝴蝶出現了，他們便跟著那隻蝴蝶，這時刮起了暴風雪，那風大的連老鷹都能吹翻，可是卻吹不動這隻蝴蝶，他們就跟著蝴蝶走了好遠，終於麵前出現一個山洞，他們見那隻蝴蝶飛進了山洞，便猶猶豫豫地跟了進去，奇怪的是，外麵還是刮著暴風雪的黑夜，裏麵卻亮如白晝，轉了個彎，眼前的東西差點把黑龍的尿嚇出來……”
說到這，明然對著顏非笑道：“好哥哥，我不想說了，肚子還餓著呢，都沒有銀子吃飯了。”
台下眾人當然明白聽書不能白聽，可是見她要錢的法子甚是巧妙，都笑了，韓嘯當先站起來，高聲道：“各位，這個姑娘不僅歌唱得好，故事講得也好，在下出一兩銀子，等姑娘講完買些點心吃吧。”
明然看著韓嘯，都快樂開花了，說道：“就請那位公子幫忙，代小妹收下各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的賞錢吧。”
韓嘯興高采烈地挨著桌子收錢，借這個空當，陸寒細細地打量著楚瑤，好像從來沒見過她似的，說道：“想不到呀，你還會妖法呢？”
楚瑤知道他在開玩笑，卻板著臉說：“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她就那麼好，是不是？”
陸寒聽出她的話裏帶著酸意，連忙說：“你看明然的武功，好像也是受過高人的指教的，這輕功就不錯，不過她這輕功和你比起來，可差得遠了。”
楚瑤也不說話，把手裏的瓜子嘩啦一聲扔回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