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渺問詢似地看了一眼李一觀,李一觀隨即搖了搖頭表示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她這才帶著鼓勵的淺淺的笑意,轉過身麵對著吳不為勉為其難地說道。
“輪到你了,吳不為!”
吳不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頓時來了精神。他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興奮地手舞足蹈了好一陣。最後還是在李渺惡狠狠都目光中安靜了帶來,老老實實地說起了自己的見聞。
“道長仙逝之後,其實我也去過幾次真武觀!”
“一來呢是為了克服當時發生的那件事的恐懼,二來也是擔心那幾個呂無心的孩子們。”
“道長不在了,呂無心又瘋了,我是想著如果能做些什麼都話就無幫幫忙!”
李渺點了點頭,她知道吳不為的為人,因而對他的話也沒有懷疑。
“剛開始還能見到幾個孩子,偶爾還可以和他們聊一聊道長的故事。沒過多久就一個也見不到了。”
吳不為用手指頭搓了搓擠成一塊的眉頭,無意識地挑了一下眉毛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聽說他們之中有的被遠房親人借走了,也有因為符合條件而被福利機構帶走進入收養程序的。”
“還有幾個孩子聽說是被其他的道觀領走了,想來也會過得不錯!等到……”
李渺搖晃著手指示意吳不為有些跑題了,吳不為趕緊刹住閘停了下來。
他自嘲似地笑了兩聲,發現並不能夠得到響應的笑聲,隻能尷尬地收起了笑容,幹咳了兩下之後認真地說了下去。
“好像有點跑題了呀!”
“啊……說到哪了?”
“啊!對!”
“我從你家裏離開以後,”他伸手指了一下李一觀,“回報社打探了一下消息,但是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收獲。”
“然後我就回到了真武觀,在停車場旁邊的空地上埋伏了下去。”
“我本來是盤算著也許能夠遇到忍不住回家查看的呂無心的,但是好長時間過去了,除了陸陸續續前來上香的香客以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可疑的人物。”
“話說回來,”吳不為回憶起那些秋風冷雨夜不能打消熱忱的信徒們,習慣性地抬起了眼皮,也不知道看向哪裏隻留著眼白對著李渺和李一觀,“自從長明到賬羽化登仙之後,真武觀的香火好像變得更加的旺盛了。”
“我想也許是因為大家被長明道長無懼生死坦坦蕩蕩的人格感動了吧!”
“嗬!”
李一觀偷偷地咳了一聲提醒吳不為再這麼跑題下去,李渺恐怕就要發飆了。
“啊!對!不能跑題!”
吳不為自我提醒似地嘟囔了一句。
“總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吳不為突然抬高了聲調轉回到了原本的話題裏,“我在真武觀外麵埋伏到了午後。”
“中午左右停下的雨在山裏直到午後才又開始下起來,比起城裏要晚了一些。”
“雨才下沒多久,我就看到了一倆黑色的越野車狂摁著喇叭衝進了停車場。”
“我當時還想這司機得是個多麼無知大膽的人呀,竟然敢在這種地方胡來。”
“等到司機走下車來我透過鏡頭這才發現原來這個膽大包天粗鄙無禮的家夥換來就是李渺你的同事——唐燐!”
吳不為學著李渺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但卻尷尬都發現並沒有打斷插話提問。他隻能自圓其說地解釋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的確和唐燐沒有見過麵。”
“但是,”吳不為輕輕地拍了拍手裏的相機,帶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自豪感說道,“你也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唐燐這個人在我們記者圈裏也是頗有惡名的,聽說他曾經恐嚇過一個想要采訪他的年輕記者,差一點就鬧出官司了。”
“我見過唐燐的照片,尤其是對他那一身皮衣打扮非常有印象。”
“所以我一看到那個人就認出他就是唐燐了。”
“當時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唐燐會出現在真武觀,”吳不為攤開手掌仿佛自己所說的是一個再合理不過的疑惑,“以為他給人的印象也不是一個會虔誠地拜神的人。”
“但是奇怪的是唐燐似乎對真武觀特別的熟悉,我小心地跟在他後麵發現他對真武觀內部的布局異常的了解,就好像他經常來這裏似的。”
“我擔心被他發現,不敢跟得太近結果沒一會兒就被他甩開了。”
“然後我就乖乖地回到停車場等著,沒等多久唐燐就從真武觀裏走了出來。”
“還是那副無賴一樣的感覺,”吳不為回想起唐燐給他的印象忍不住擰緊了五官,搖晃著腦袋說道,“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你們平時是怎麼和他打交道的,要是我可受不了那個人。”
這話似乎切中了李一觀的心思,如果不是因為李渺在身邊他恐怕已經衝過去和吳不為握手了。
“唐燐沒有多做停留,開車就走了!我也上車跟了上去。”
“一直隔著大概兩百多米吧!跟蹤我還是挺小心的。”
“上了高速路過了幾個彎有我因為接了個電話讓唐燐離開了我的視線大概半分鍾的時間吧,等到我再一次看到唐燐的黑色吉普車的時候,它已經翻到了路邊的田地裏了。”
吳不為顫抖地伸出了手指在空中指點著。
“說實話很嚇人呀!”
“我趕緊靠邊停車!本想著下車救人,但還沒等我打開車門,停在唐燐前麵不遠的地方的車裏走下了一個一眼看過去就能讓人感覺到危險的男人。”
吳不為沒有意識到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渺和李一觀的神經瞬間就緊繃了起來。他們的身體也都更加靠近了吳不為,但還是忍耐住了內心的激動讓吳不為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男人全身包裹的嚴實,但是好像特別強壯,因為他走到唐燐的身前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唐燐扛到了他的車裏。”
“再然後他開車就離開了!”
“你記得那個人的車牌號碼嗎?”
李一觀似乎看到了結局整個案件的關鍵,著急地問道。
“記是記得,但那是外地牌照,感覺不像真的,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用處!”
“那……”
低沉的聲音從李渺壓抑著憤怒的內心深處傳了出來。
“那個人你記得嗎?”
吳不為忽然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就連躲在收銀台後麵已經無聊的就快睡著了的有狐都替這個不看場合和氣氛的傻子捏了一把汗。
“我根本不用記得,”吳不為拿起了自己隨身的相機送到李渺眼前晃了晃,“我拍下來了!”
李渺平靜地接過了相機,但隻有她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思緒翻滾得有多麼猛烈。
她緊張地啟動相機調出了相片,放大,然後……
“沒錯!”
李渺抬起頭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就是呂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