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茅饊風一邊坐下一邊繼續自己的提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為什麼會離開這麼這個能夠完全實現你的人生價值的地方呢?”
“是因為什麼特殊的理由嗎?”
這一次不隻是真無色恐怕就連天真起來不會輸給臧小月多少的袁以方夫婦倆也能葫蘆清楚地發現臧小清和臧大愚兄妹倆臉上的表情變化了。
茅饊風的問題好像切中了這對兄妹的痛處,全然沒有預料到的衝擊讓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選擇沉默不語。
在火車上的時候真無色就覺得這個臧大愚身上有些異於常人的包袱,但他並沒有太當回事。
但是當這對父女以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再一次回到真無色的視線裏以後,真無色不得不認真地考慮臧大愚刻意隱藏起來的那個故事的重要性了。
“也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真無色調整好自己的語氣灌進了許多偽裝得體的善意說道。
“還是不要問了!”
他的名為提醒茅饊風實則在敲打臧家姐弟的話語似乎起了作用,臧大愚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已經做了解釋的打算了,但是在開口之前的最後一刻還是被臧小清給擋了回去。
“真先生說的對!”
這個一直在與各式各樣的頑劣學生打交道的老師,到底是比自己真實誠懇的哥哥要老練一些。她順著真無色的話繼續說道。
“當年確實是發生了一些小事故,這才使得哥哥不得不背井離鄉。”
“但那些都是家族裏的小事,說出來的會讓各位笑話,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提起來。”
“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申穎在一旁體貼地為臧小清幫腔道。
“要不咱們聊一聊‘美人魚’吧!”
茅饊風接著申穎的提議,看似隨意其實卻很精心地轉換到了自己真正感興趣的話題上。
他的話音剛落真無色就在臧大愚的臉上發現了一些掙紮的痕跡,仿佛他正在強壓住內心裏某種強烈的感情衝出來一樣。臧大愚警惕地看了茅饊風一眼,在對方意識到自己的視線之前又移開了目光。
因為完全聽不懂大人之間的對話對他們古怪的客氣也絲毫沒有興趣的臧小月忽然聽到有人提到了“美人魚”,馬上仰起了小小的腦袋,忽閃著圓圓的大眼睛仔細地觀察著這些大人臉上的表情。
猶豫兩人一會兒之後,實在找不到誰說了那句話的她隻能無助地盯著了送給她麵人的真無色。雖然有些不甘願,但還是乖巧地舉起了握緊“美人魚”尾巴的小拳頭,朝真無色的麵前伸了出去。
“你不喜歡嗎?”
真無色擺了擺手告訴小姑娘自己不需要她手中的“美人魚”,前傾著身子趴在桌子上調皮地問道。
“她可是海裏的公主呀!”
臧小月聽了真無色的話急忙把麵人收了回來,雙手小心地捧在胸前,眼睛裏放出奇妙的光彩輕柔地撫摸起還沒有硬化依然有些彈性的麵人。
這天真可愛的舉動一時間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整個陽光通透的院子陷入了幸福而平靜地沉默裏。
如果不是安素磲帶著服務員端菜進來,誰也不知道這難得的安靜還會持續多久。
“久等了!”
安素磲指揮著服務員很快就把幾道涼菜還有幾盤海鮮擺在了桌子上。
服務員回身離開了小院去取其他的菜品,安素磲目送著他離開之後這才微笑著轉過身,走到安放在小院角落裏的一個櫃子前麵,打開櫃子取出了一個灰白色的小壇子。
左手墊在壇子下麵安素磲輕輕地把右手搭在壇子的木頭蓋子上慢慢地轉過身,走到真無色的身邊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會心地笑了起來。
“就是這個酒吧!”
真無色指了指安素磲懷裏抱著的酒壇皺起了眉頭苦笑著說道。
安素磲點了點頭,輕輕地把酒壇放到了桌子上。
“昨晚醉倒了你的就是它!”
留心著真無色一舉一動的袁以方聽到安素磲的話頓時也來了興趣,挪動著椅子靠近了酒壇仔細地端詳起來。
“那我還是不喝為好!”
真無色拿起桌麵上的茶壺往自己的杯子裏填滿了茶水。
“我和它犯衝,沒有緣分呀!”
調侃的話語還沒有引來應得的笑聲,小院的門裏忽然跑出來一個十幾歲模樣的打工的小姑娘。她快步走到了安素磲的身邊,湊到她的耳邊掩著嘴唇小聲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在老板娘的點頭示意之後又匆匆地離開了小院。
安素磲猶豫了幾秒鍾然後走到了臧小清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瞬間理解了她的意圖的臧小清走到了角落裏交流了起來。
兩個人似乎很有默契,對於彼此的想法很容易就能夠理解清楚,不過半分鍾的時間她們就一起回到了圓桌旁邊。
“發生什麼事了嗎?”
還是申穎準確地掌握了氣氛的變化直率地問道。
至始至終臉上一直保持著老練的微笑完全沒有變化的安素磲輕柔地拍了兩下申穎的胳膊。
“沒什麼事情!”
然後走到了袁以方身邊撬開了酒壇上的蓋子,瞬間混合了濃烈的腥氣的酒味就飄滿整個小院。
“時間也差不多了!”
“開飯吧,各位客人!”
安素磲小心地拿出酒壺分裝起壇子裏的“螺酒”。在她把酒壺越過真無色麵前遞到霍耳雅身前抽身回來之前的那一秒多裏,真無色從安素磲那裏獲得了隻有他一個人能夠聽清楚的信息。
“船上丟了一個人,不是你的人!”
真無色無動於衷似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咂摸著乏味的茶水,嘴角莫名地翹了起來,詭異地笑得更加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