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人懷疑信息的力量……”
麵無表情的“大酒造”撫摸著工藝粗糙油漆不勻的供桌,語氣冰冷地對跪在身後忘記了起身的北喜市警察局局長說道。
“對於這一點,我也總是不能夠理解!”
“比如說您,艾囤艾局長!”
“大酒造”轉過身慢慢逼近了跪坐在蒲團上不知所措的警察局長,他那張沒有多少凸出的肌肉線條但卻怎麼也讓人聯想不到瘦削這個詞的臉上隱約地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比起從我口中說出的話語,您居然更願意去相信這座無根無源的虛假廟房,拜這些金珠粉飾的粗陋神佛,遵從那些就連《心經》都背不全的所謂僧侶的指導。”
“你說……”
他走到了艾囤身前,拂了拂西裝的下擺沒有預兆地直接蹲了下來。他仰起沒有胡須沒有疤痕甚至連毛孔都看不清楚的假人一般都麵孔,威脅大過嘲諷地說道。
“你是不是傻呀!”
被這突如其來的諷刺驚呆了的艾囤局長,怔怔地呆在原地直到小腿被被屁股壓得發麻生疼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趕忙大聲呼叫起來。
“小陳,小楊,快叫人來!”
“小陳!小楊!”
“人呐!都去哪了?鬆通法師,鬆通法師,這個人是誰呀?”
“來人呀!”
被“大酒造”的出現催生出的恐懼在無人回應的殿房裏反複激蕩著艾囤脆弱而心虛的靈魂,變得越來越強大,以至於艾囤的嗓子在拚命的呼喊裏都劈裂了。
真無色的大師兄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眼前這個無聊的“獵物”搏命般的呼喊,在艾囤的聲音終因疲累和恐懼停了下來之後,“大酒造”伸出手指在他的麵前輕輕地點了一下。
“小陳……”
“大酒造”雙手撐著膝蓋緩緩地站直了身子。
“是你的司機,而小楊則是你的秘書,對吧!”
說著“大酒造”拍了拍略有褶皺的褲子,繼續帶著那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說道。
“有趣的是,你一個警察局長居然連個帶槍的護衛都沒有。難道你真以為拜求這虛神假佛,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了嗎?”
“你帶來的這兩個人,”“大酒造”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到了新上過紅漆的木門前麵,透過門上雕花的空隙瞥了一眼門外,“也有很多不希望別人知道的事情呀!”
“你也要體諒一下手下,當他們都自身難保,又怎麼會有勇氣來保護你呢?”
“不過,”“大酒造”的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響,直到靠近了艾囤的背後瘮人的寒氣勾得艾囤忍不住打起了寒顫,他這才感覺到“大酒造”的存在,“您很快也就能夠切身體會他們正在經曆的絕望了,不用心急,也不要驚慌!”
“因為我接下來對你說的話隻會說一遍,如果你漏聽了什麼或是不接受我的提議,真到了那個時候,才是你應該心急和驚慌的時刻!”
越發地危險起來也越發地放下人性束縛的“大酒造”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銀質的方形煙盒,他熟練地打開煙盒拿出一支手卷的香煙,走到供桌的前麵,輕巧地拔起剛剛才被艾囤插進香爐裏的三支香,熟練地點燃了香煙之後又隨意地插了回去。
他轉過身,雙腳腳尖一用力,屁股向後落坐在了供桌上麵。“大酒造”看著正前方恰似跪拜自己一般依然無法站起身來的警察局長,心中那殘留的最後一點點憐憫也隨著臉上那一絲笑容的瓦解徹底消失了。
身為“桃花酒”這個神秘而古老的組織裏掌握所有秘密並且可以定下“賬單”的“大酒造”,他絕不會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就去肆意揮霍自己的權利,他所做的其實也是對自己所掌握的力量的一種實驗。眼下正是他一直期待的實驗的好時機,久違了真實行動的“大酒造”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請您聽清楚!”
察覺到自己的嗓音因為興奮而怪異地升高了音調,“大酒造”停頓了兩秒清了清嗓子恢複了自己應有的冷酷態度之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裏,你會將你的獨生子送回到他正在留學的那個國家。當然,你的妻子也會陪同他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