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猜的腦袋靈活地從縫隙裏探了出來,當看到門後站著的滕椒聊的時候,他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接著便把門完全打開了。
帕猜雙手合十,身體微微地前傾,向滕椒聊客氣地打招呼。
滕椒聊應付似地對著帕猜點了點頭,從他讓出的門口徑直走了進去。
身後的帕猜馬上又關上了門,仔細檢查了門鎖鎖好之後,才轉過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牆邊看向滕椒聊。
房間不大,除了一台老久的電腦還有裸露在外麵的大把數據線之外,就隻有滕椒聊帶來的隨身電腦還有臨時接設的端口和電纜了。
兩個人在這小空間裏的確有些局促,不過好在房間邊緣有一扇一米見方的玻璃窗,再加上照明充足,倒是也沒有多少不舒服的感覺。
至少對於滕椒聊是這樣的。而對於帕猜,這個既不會說漢語,英文也很蹩腳的泰國人,舒不舒服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滕椒聊拿出叫來的外賣,抽出一盒素食的盒飯,又拿起一瓶可樂,走到帕猜麵前,遞了給他。
“vegetable!”她試圖告訴帕猜這是素食,不必有太多顧慮。
帕猜顯然是聽懂了,開心地接了過來,點頭向滕椒聊表示謝意。
滕椒聊知道這便是交流的極限了,也就知趣地走了回去拿起自己那份盒飯,坐到了電腦和線纜中間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起昨晚已經進行了一夜的調查當中。
探查學校裏的秘密,一直都是學生滕椒聊的業餘愛好。隻不過當時的她礙於技術的限製很難探查得到什麼真正的秘密,找來找去也不過是些被學校隱藏起來的小過失還有故意報錯的賬目罷了。
可是,現在的滕椒聊早已今非昔比了。這近十年的曆練還有在部隊裏的訓練都讓她有了應付這裏所有加密措施的信心。
所以當昨天真無色要求她再一次在這所學校龐大的數據庫裏探查秘密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三年裏,圍繞著新成立的“凍土係”、羅曼年科還有溫惠教授的基因實驗室的所有資金流動情況,不分大小,全部明細,已經都被她核對清楚了。
按照真無色所提示的方向,滕椒聊準確地找到了幾筆有些怪異的開資。
滕椒聊還發現了這幾年來資助這所大學不斷修繕設施補全各類實驗設備的幕後金主,除了“天國集團”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完全沒有記錄的公司參與其中。
這沒有記錄的公司資助的款項全部都直接流向了基因實驗室和凍土係溫惠教授的名下。具體數目和用途全不可知。
查到這裏,滕椒聊也就沒有再去深究,既然對方可以隱藏,那想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抓到馬腳的。
再一次梳理了查探得知的結果之後,滕椒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了午餐。已經按照真無色的吩咐找到了應該查到的線索,但是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擺在麵前的滕椒聊的電腦,顯示畫麵正在飛速地破解著一個保守這所學校最機密文件的密鑰。
從昨夜開始,滕椒聊就沒合過眼,失敗了無數次之後,終於有了些許的希望。而眼下,似乎除了等待以外並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這最後而最深的探查,並不是出自真無色的吩咐,而是滕椒聊的本意,或者說,滕椒聊這一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這次探查。
她知道真無色之所以沒有要求她做這件事是不希望勾起滕椒聊的痛苦記憶。她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沒有人會比真無色更加希望知道這些掩埋在深處的真實而可怖的秘密。
所以,就算是為了真無色也為了她自己,更加為了當年那個待自己就像親姐姐一樣的美好的姑娘,她一定要查清楚當年在那片還沒被夷平改建成人工湖的地方,在那個曾經的生化實驗室裏,在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想起那天噴湧著流出的鮮血,滕椒聊渾身上下就像被丟進冰窟窿裏一樣,忍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