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麼狂熱多麼混亂的派對裏,也總會有一個安靜的角落。而這個安靜的角落裏,總會有保持清醒的人。
眼下,在整個南華農科大的校園裏,校慶的狂歡並沒有因為清晨發生的意外事件而被阻礙或是暫停。反而,滿校園的學生和久違了放浪形骸生活的畢業生們,在被馬戲團的“野獸們“追趕的過程裏竟然意外地獲得了快感。在度過了初期的驚恐和疑惑之後,摻雜著混亂的情緒,這場騷亂最終竟然意外地升華了慶典的熱鬧氣氛。
臨近中午,馬戲團的動物們陸陸續續都被抓捕裝運送出了校園。晚間的馬戲團表演自然也取消了。但這些變動也已然壓製不住人群裏不斷翻湧升滕起的狂氣了,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這些人繼續他們的狂歡了。
就連滿校園勸說疏導的老師和學校領導們,也不得不默許了現實,轉而去聯係警戒,避免出現更大的混亂了。
很難說清在這個校園裏還有多少能夠保持理智的人。而在那些勉強不受狂熱的感官刺激影響的人裏,又有幾個能夠真正地從正在發生的過於戲劇化的事件裏看清本質呢?
毫無疑問,站在“南華農科”最高建築的頂層,透過巨型的玻璃幕牆俯瞰整個校園的這個女人——滕椒聊,就是那屈指可數的理智而又清醒的人裏的一個。
想到這裏,滕椒聊不禁苦笑了起來。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戒不掉淩駕眾人之上的優越感。還好李一觀不在身邊,不然又要像在大學時那樣被他嘲笑了。
身後機房裏傳來一陣陣的電流和風扇交織的聲響,在滕椒聊背向的走廊裏,來回打擊著牆壁,越發聒噪起來。
滕椒聊提起剛剛送來的外賣,最後又看了一眼這十數層高樓下方絲毫沒有停歇的人群,滿意地笑了笑,接著轉身向著走廊深處的一個房間走了過去。
和其他擺滿機箱服務器穿插無數線纜的機房不太一樣,這個房間的門雖然不是很大,但卻異常厚重。即便沒有做任何的標示,但環繞這個間部署的三個監視攝像頭還有門上複雜而且略顯冗餘的密碼鎖,無一不在極為高調地告訴所有人,這門後房間所隱藏的秘密的重要性。
滕椒聊無視攝像頭的監視,走到門前,微笑著順便也忽略了門上看起來非常高端的防盜設施。她把外賣都拎在了右手上,滕出左手在門上完全沒有規律地胡亂敲了十幾下。然後馬上接過自己右手上掛著的幾瓶水和可樂,分擔了右手的負擔,站在門外等待著。
這裏的一切對於滕椒聊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另一個家一樣,如果不考慮這幾年裏設備的更新和房間的裝潢,這裏與當年她自我開辟的“私人空間”幾乎沒有差別。
十二樓頂層半年裏也沒幾個人上來查看的這個機房,對於滕椒聊來說就如同校門外那個小廟對於李一觀的意義一樣,是記憶裏學生時代她的“秘密花園“。
這裏僻靜隱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有人打攪她。借由全區網絡的終端,她還可以極其便利的上網。而所需的代價不過是破解樓禁密碼,篡改監控記錄而已。這對於當時正癡迷於網絡技術的聰明的滕椒聊來說,實在是容易到連拒絕違規的機會都不存在。
雖然這間走道深處過去她經常躲在裏麵過夜的房間換了新門,還安裝了好多讓人望而卻步的設備。但是按照滕椒聊對於這所學校以及大部分政府機構的了解,這些密碼鎖之流不過是唬人罷了!
果不其然,昨天見過真無色之後,她在這裏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打開了門。
無色在今早又帶來了一個人,交給滕椒聊看管,直到下一步計劃的實施。
不知道為什麼,門裏的那個人遲遲沒有回應。滕椒聊倒是不擔心他不開門或是他在她去取外賣的工夫逃走了,她現在隻是有些擔心不知道叫的外賣能不能合這個人的口味。
畢竟,也不知道泰國人愛吃什麼呀!
門裏忽然傳來了撥弄門栓的聲音,一陣機械鎖的哢噠聲響後,這扇隻是看起來厚重的門,緩緩地打開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