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了!”
韓五福自殺了!
李一觀拿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他滿麵驚恐地看著李渺,李渺因為壓抑不住憤怒正在隱隱顫抖。
事後得到的細節是,韓五福打暈了陪同他進房間的刑警,然後砸碎了香爐,把碎片插進了自己的脖子裏。甚至沒等到救護車來,他就死了。
其實,無色早就知道韓五福一定會死的。他浸淫在悲傷和絕望裏太久了,在最後一點點希望的光亮也被吹滅的時候,什麼醫生都救不了他。
無色輕輕地放下手機,像是為了安慰對麵的李家姐弟,也像是為剛剛死去的韓五福做些臨終的話別。他緩緩地深沉地說了起來。
“灌縣自古民間信仰複雜,正教不得入,尤其以信奉‘二郎顯聖真君’的人最多。信徒往往會在臂上紋上代表二郎神的三眼圖案,以求庇護。”
“我小時候見過這種紋身,所以昨天才能想起用‘二郎神’詐他。”
“‘二郎神’呀!是個很特別的神祗。正直剛烈,嫉惡如仇,而且還異常強大。”
“韓五福在精神失常後卻依然信仰‘二郎真君’,除卻長久的習慣之外,因為無力把握命運而生的厭惡和不甘恐怕才是主要的動力吧。他寄希望於戰無不勝的‘二郎真君’,用生命拜求秉持正義的‘二郎真君’,渴望這個藐視三界眾生的‘二郎真君’能夠打破地獄,救出自己的妻女。”
“他想要一家團聚。但是……”
“韓五福最後還是明白了,在自己做了那麼多之後,他的妻子女兒並沒有回來。而且,也永遠回不來了。”
“他就是個可憐人,死了,也好!”
韓五福的死徹底地讓李渺沒有了解決眼前困境的線索,她本該憤怒甚至是絕望的,但是,聽完無色的話,她也不禁可憐起韓五福這個人來。即使仍然會發生很多可怕的事情,但對於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韓五福,也確實不該過多的追究了。
他犯下的過錯,也應由在幕後操控他的人來承擔罪惡的責任。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李渺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向無色征詢意見。
電話那端的沉默顯示無色在認真地思考。
“我馬上就到目的地了,等一下不能再跟你們通話。”
“先別急,”無色打斷了想要插話的李一觀,“我現在要說一件事,再問一個問題,你們要仔細聽好,認真回答。”
“好!”李家姐弟一起答道。
“李一觀,你現在馬上回刑警隊調查一下昨晚來的那個心理醫生的底細,然後馬上去把他控製起來。不用問為什麼,直接帶回刑警隊。”
李一觀雖然有些不解,但是想來學長一定有懷疑這個心理醫生的理由,便也沒有多嘴去多問。
“然後,我的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你們要調查清楚再回答我。”無色的強調讓對麵的聽者都感覺有些多餘,但是可見其重要性。
“我的問題是,呂無心在不在會場裏?”
“不在,”幾乎是馬上做出的反應,李渺肯定地回答無色,”從一大早我們就在門口檢查,沒有看見呂無心。“
“對,我在檢查監控攝像的時候也沒發現呂無心。”李一觀補充道。
“這樣的話,”無色拿出兜裏揣著的送貨單,再一次核對了付款人姓名欄上的簽字,那是三個整齊緊湊的楷體字,寫著“呂無心”,“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說完這句話,無色掛斷了電話。
真無色的車子已經在目的地外安穩地停下一會兒了。剛剛路過“悟禪湖”的時候,小雨突然轉大。此刻,劈裏啪啦地打擊著車蓋的聲音讓無色有些心煩。
無色透過擋風玻璃看向前方,“真武觀”就這樣被大雨包圍,孤零零地擋在那裏。
明明是清靜聖地,偏偏要變做人間煉獄,還要我送來這滿車的“曼珠沙華”來點綴。呂無心呀呂無心,無論你目的為何,也不管你罪孽幾深,我隻求你帶夠了錢,這筆花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糊弄過去的。
無色撐起防雨布,仔細蓋好推車上的“紅花石蒜”,撐起雨傘,慢慢地推著車向著真武觀大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