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所在的位置正在湖心,這湖大的很,隻有一排互相間距很大的木樁連著湖心和湖畔。
想想自己旱鴨子的身份和爬樹都費事的輕功,我哀歎了一聲,認命的回到了屋子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倒要看看,這雲珀宮的主人是何許人也?
晚上。
睡在床上,夜風柔柔的,飄飄蕩蕩,平白勾起人許多愁緒。
我閉上眼睛,漸漸墮入夢境。
卻聽耳邊一聲悠悠的歎息。
“瀟瀟。。。。。離開他好麼?”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但見自己的床畔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子。
月華如水,麗質天成。
我翻身坐了起來,啞著嗓子道:“琥珀。”
琥珀見我醒來,不但沒有驚慌,反而撲通一聲在我麵前跪下,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瀟瀟,求你離開雲深。”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一樣,劃開了我早已結痂的傷口。
我走下床,卻沒有伸手扶她,隻是自嘲的笑道,“你個傻女人,你劫我做什麼呢?雲深他。。。。愛的不是我。”
琥珀愣了一下,轉眼間卻又低下頭去,喃喃道,“你又何苦安慰我。。。。”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琥珀,心在痛,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就是在牢中死也不肯向命運屈服的女子麼?就是與我並肩在幽州拚殺的女子麼?
我知道我不該責怪她,因為至少,她愛的比我深。
拽住她的手腕,狠狠的將她拉起來,我有些惱怒的低吼,“本已決定忘記,你又何苦讓我再傷一次?”
我們站得很近,近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眼中波光流轉,卻全是坦然。
“原來是這樣。。。”琥珀垂下頭,低低笑了兩聲,忽而抬頭展顏一笑,反握住我的手,言道,“走!瀟瀟,我們去喝酒!”
嫦娥瑤池。
桂花仙釀。
入口甘醇,卻也醉人。
起先我們誰都沒說話,隻是一杯一杯的到著喝著,個懷心事,百轉千回。
不知道喝到了第幾杯,望著眼前的碧水連天,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由衷的說道,“琥珀,你的雲珀宮,真美。”
心中暗暗苦澀。。。。雲珀宮。。。雲珀宮。。。我早該想到的。
琥珀拿著酒杯,仰頭飲下,杏眼迷蒙,“雲珀宮依舊,琥珀依舊,他卻不會再來。”
我啞然,夜有些清冷,他們之間的,我永遠介入不了。
“他為什麼不讓我幫他?明明說好的,難道就因為我武功盡廢,就再也不配了麼?”琥珀不知道何時走至我身邊,雙手搖晃著我的肩膀,神情淒迷。
我不懂她指的是什麼,卻還是壓下心中的苦澀,言道,“也許,他是想保護你。”
琥珀笑望著我,鬆開了我的肩膀,緩緩走至石凳上,又斟滿一杯,黯然道,“瀟瀟,你錯了,一直以來,他都隻當我是師妹而已。”
仰頭飲盡杯中酒,琥珀接著言道,“多想回到小時候在藍屏山的日子,隻有雲深和我,日日習武讀書,撫琴作詩,我沒有雲珀宮主的身份,雲深也不必為了複國大計而苦苦奔走。”
複國大計?那樣的不然纖塵的雲深,竟也有滿身的重擔,滿腹的苦澀麼?
琥珀的眼睛閃著淚光,像是在問我,我和雲深能回到過去麼?我們可不可以都放下這一身負擔?
我輕輕言道,“人生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如此而已,你的想法,也許我懂。”
也仰頭飲盡杯中物,就當是。。。為我逝去的青春罷。
“瀟瀟你不懂,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琥珀又哭又笑的說著,“衛瀟瀟,為什麼雲深每次提起你,都是唇邊帶笑?衛瀟瀟,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雲深愛的是你麼?”
隻當她是醉話,我偏過頭,控製內心的波瀾,緩緩言道,“琥珀,你醉了。”
她盯著我的眼睛,唇畔逸出淺笑,“真的不在乎麼?雲深他,就要娶公主了。”
心像狠狠的被什麼刺中一樣,垂下睫毛,我看見一顆淚,滾落塵土。
抬眼時卻是笑意盎然,“不是我的,我在乎什麼?”
“也對,本就不是我們的,在乎什麼?”琥珀春山一笑,萬物失色,搖搖晃晃的舉起酒壇,對我喊道,“瀟瀟!不醉不歸如何?”
“與君同消萬古愁!”我也拿起一壇酒,遞到唇畔。
月涼如水,為人間灑下萬丈清輝。
兩個白衣女子把酒言歡,突然變得笑語陣陣。
也許醉了,也許瘋了。
可那都是昨日的事了。
歎年華一瞬,人今千裏,夢沉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