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歡默默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他接過,有些狼狽地囫圇著將臉擦了,仿佛這一刻她他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個明星。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看林寧母女一眼。
禹虹原本就與林寧相像,而且同樣都遇到了婚變的事情,於是林寧對禹虹便更多了些同情,便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聞箏望著辛歡,無聲一笑:“後來有個場合,我遇見了和少。一起出席活動,我沒什麼心情,態度很差,表現就更差。青花和月是正當紅的,十二少他們都懶得搭理那樣的我,偏隻有和少坐到我身邊來,替我舉著話筒,也幫我周全沒說好的話。”
“我自知受人點水之恩,不能裝作不知道,後來就請和少出來喝一杯。酒後吐真言,我就忍不住又把跟禹虹的事兒也都說給和少聽了——不是我這個人喜歡當祥林嫂,而是和少的氣質你們也都知道,他就是那麼暖,那麼讓人容易信賴,想將什麼都說給他聽。”
辛歡心尖微微一顫,垂下頭去。
她怎麼會不知道和鬱的好?
她隻是沒想到,和鬱竟然那麼早已經去找過了聞箏……他的好,總是讓她始料未及。
聞箏道:“和少一句話都沒插,隻靜靜聽我將這些事都說完。我說完就冷場了,我覺得真特麼丟死人了。和少這時候才說:聞箏,你看你像個真的存心出軌,存心想離婚的男人麼?”
“我就驚了。和少說:旁觀者清,在我看來,你這不叫出軌,不叫絕情,不叫不是東西——你所有的狀態擺出來的,都隻是同一回事兒:你在吃醋!吃我外公的醋!”
“和少說:再反觀禹虹的表現。她如果真的是對我外公餘情未了,她何必還忍著你?退一萬步說,人家如今貴為影後,對製片人對導演對媒體都不假辭色,她怎麼就什麼都忍了你的;甚至你親手毀了你們的孩子,她也沒有說走就走?”
聞箏深深地吸氣:“和少說,那不是人家禹虹假惺惺。如果她真的不喜歡我真的不珍惜這段婚姻,她正好找到一百個理由跟我離婚,而且將責任都推到我頭上來,順便在共同財產的分配上占盡優勢!”
聞箏手指穿進發絲中間去,他忍不住又哽咽起來:“和少說得對,禹虹的表現也隻說明一件事——說明她是真的喜歡我。可是我這個混蛋,什麼都不明白,這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林寧握著咖啡杯的手,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那麼上海展會的事,又做什麼解釋?”
聞箏抬起頭來,滿麵尷尬的紅,可是眼睛裏卻綻放出光芒來:“實則我老婆跟我一樣傻,她也是當局者迷,她也沒看明白她自己對我的感情。她也是以為她自己對白先生依舊耿耿於懷,她也以為她不可能是真的愛上我了——她也認定我不過是她拿來的擋箭牌,她捧紅我,她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怎麼會愛上我?”
“而白先生在上海去了她的房間,就是——如同和少對我一樣,是去點醒了我老婆!”
林寧和辛歡都注意到,此時的聞箏已經下意識裏將禹虹又稱作了“我老婆”。母女倆對視一眼,辛歡努力向母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