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吧?”和鬱歡悅地笑:“不如打個商量,小龜舅舅拷貝一套給我,也方便我時時重看,如何?”
小龜那邊果然說不出話來。雖然不出聲,可是那無形的惱怒也都如暗黑的霧,騰騰而來。
和鬱也不急,耐心等著小龜的反應,緩緩勾起唇角。
他的女人雖然聰明,卻在某些細節上是個遲鈍的小鴕鳥。她隻顧著將那房子裝修成外星人的家,便自然會受到劇情的影響,於是以為窗外也同劇情一樣有個大大的廣告牌,非但沒有半絲警覺,反倒會以為是無心插柳,她隻會樂得接受;卻不會想,那上頭有巨大的陰謀。
其實不光那廣告牌,怕是這房子裏麵,每個房間,每個角落,也早已暗中被人裝上了監視設備。就像一場不動聲色的真人秀,讓生活在房子中的人都根本就沒機會知道那些東西是被安在了哪裏。
而能幫小龜做到如此地步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戴維。
曾經為了幫絕症少年小光圓夢,辛歡曾經帶領相見歡的團隊到這房子裏來拍攝。事先任由戴維帶人將這房間隱秘的角落安排了技術手段,以達到“外星人”的奇妙手段。那個時候若戴維私下再埋設了其它的設備,便是辛歡,也絕對不會想到……
除了戴維,甚至還可能有一個人被牽連入內——宋懿。
當他和辛歡都不在北京的日子裏,辛歡將房子借給宋懿住。就算宋懿未必出於本心,可是以宋懿對小龜的感情,小龜完全有可能借故來拜訪,屆時想在那房子裏留下什麼,都是可能的。
……隻是戴維和宋懿都是辛歡心裏重要的人,一個是倚重的事業夥伴,一個是從小的姐妹兒,於是這些話,他寧願爛在自己肚子裏,而希望永遠不讓辛歡知曉。
良久,小龜重又說話,已是恢複了從前暗黑的從容。
“和鬱,我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最喜歡自作聰明。你也果然是有幾分小聰明,譬如眼前。不過你知道了又怎樣?於事何補?”
小龜不由挑了挑唇角:“如果你真的聰明,那麼當你發現了廣告牌不對勁之時,你便該早做防備……又怎麼會,明明知道我在看,你卻還跟她故意那麼做!”
和鬱聽著,仿佛覺得有趣,沒說什麼,隻是讓小龜聽見他清寧的笑聲。
小龜便猛地一蹙眉,有些不敢置信:“難道,你是故意的!”
“嗯——”和鬱用那種綺麗迷人的嗓音,輕輕一哼:“既然小龜舅舅費盡了心思,千方百計地想看我跟她都做了些什麼……那我不如都給你看。我愛她,愛得正大光明,不怕任何人知道——小龜舅舅願意看,就看吧。”
和鬱旖旎地笑:“男女閨房之樂,本是天經地義;犯錯的隻是偷看之人。”
“和鬱!”小龜終於被激怒,嘶吼。
和鬱輕輕歎了聲:“……那晚的密室逃脫,小龜舅舅實則是為我特別設置的。可惜我卻中途走了,小龜舅舅於是沒被爽著,對吧?”
小龜森然咬牙:“沒錯。我本來給你準備了非常非常好玩的東西,隻可惜你貪生怕死……和鬱,我原本真想讓你嚐嚐死亡的味道——如果你真的有能力逃脫,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一件十分十分珍貴的禮物。”
他說到這裏,忍不住殘忍一笑:“那件禮物,說不定能救了歡歡……可是誰讓你貪生怕死,沒敢來!”
“和鬱啊,還說什麼你愛她超過你自己的性命——看,你那晚卻為了保護自己的性命,而錯過了救她的法寶。你還敢說自己,有多愛她麼?”
和鬱也笑了:“我怎麼能不明白您的苦心?當我聽說您的夜店竟然自帶密室逃脫的遊戲,更將最難的那間叫做‘死亡’之時,我便明白,那是小龜舅舅特別為我設定好的歸宿。”
“我有很嚴重的幽閉恐懼症,不過我掩飾得很好,幾乎沒人知道。就連她也不知道。”
“可是小龜舅舅卻是知道的,所以小龜舅舅才為我設定了這樣的死法。這樣非但能讓我死得最痛苦,也能成功幫你逃過法律的製裁,真是最聰明的辦法。”
和鬱靜靜地說著,語氣中沒有半點的痛苦;就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而不是在說自己。
他甚至還宕開一筆,仿佛跑題似的問:“小龜舅舅,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得的這個病麼?”
小龜冷哼一聲:“我怎知道!我隻是發現,小時候每次歡歡躲進你房間的大櫃子裏,你總是格外緊張。雖然麵上看不出來,可是手卻攥得死緊。”
“外人也許會以為你隻是在擔心歡歡——可是坦白說,她是在你外公家裏,是在你房間的櫃子裏,她又那麼聰明,能有什麼危險,你又何必那麼擔心!——於是我隻需逆向推測,便知道你的恐懼實則是來自你的內心,是你自己有幽閉恐懼症!”
和鬱點頭,卻又輕輕地搖了搖頭:“小龜舅舅說得對——不過好可惜,看樣子小龜舅舅是真的忘記了,我是怎麼得的那個病。”
他微微忖著,緩緩說:“這樣說來,小龜舅舅自然便也忘記了,你那三根牙簽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