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明白了周恩來的心思。在多少年後回憶起這段往事,還說:“這是我受周公責備的唯一的一次……”
張國燾投入蔣介石懷抱
與蔣介石的談判沒有多少進展,張國燾逃離延安的事又鬧得滿城風雨。
4月4日清明節,張國燾借去黃帝陵奠祭之際,一頭鑽進了西北行營主任蔣鼎文的小臥車,到了西安。經過一番密謀策劃,張國燾決定到武漢去見蔣介石。西安八路軍辦事處的林伯渠接到張的警衛員張海的電話,立即趕到車站,在車內和張見了麵。林伯渠問他此行經過中央批準了沒有。張國燾說:“是我自己要去的,回頭你通知延安好了。”林伯渠告誡他:“你是邊區政府的副主席,怎麼能不經批準自己行動呢?你有意見可以到辦事處或者回延安去提。”張國燾不聽,執意要去武漢,說要與蔣介石當麵談統一戰線問題。林伯渠知道勸不住他,就叮囑張海路上多加小心,回辦事處就給中央報告。中央估計張國燾可能叛變,電告周恩來等在武漢找到張國燾,做最後挽留的努力。周恩來對張國燾的出走很吃驚,馬上派長江局秘書長李克農、機要科長童小鵬、交際科長邱南章、周的副官吳誌堅四人去火車站。周恩來交代他們:“找到張國燾,把他帶到辦事處來,如果他不肯來,就在外麵找個地方住下,聽候中央的指示。”
4月9日,他們四人來到大智門車站,火車上的旅客都走光了,還是不見張國燾的蹤影。他們估計,張可能還留在車廂裏,於是便留童小鵬守住出站口,李克農等三人進入車廂內尋找。果然,在靠後的一節車廂裏找到了張國燾。隻見他和警衛員被國民黨兩名武裝特務左右“保護”著,張海的槍已被繳下。邱南章過去見過張國燾,上前說道:“張副主席,周副主席派李秘書長帶我們來接你去辦事處。”張國燾坐著不動:“我到武漢有事,有地方住,不用他請。”他本來是在等候國民黨八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派人來接他,李克農一上車,他馬上意識到很難脫身,提起箱子就走。李克農等在後麵緊緊跟上,並讓張海從特務手中要回武器。兩名特務見他們幾個都身著軍裝,軍銜也不低,摸不清來頭,不敢阻攔,隻得讓他們走出車站。
幾個人在街上轉悠了幾圈,張國燾死活不肯去辦事處。隻好在去江漢關的一條街上找了幾間僻靜的房子住下,由邱南章和吳誌堅陪住,李克農和張海回辦事處彙報。幾天後,又讓張國燾搬到比較熱鬧的中山路的太平洋飯店去住,那裏生活條件也好些。
為了說服張國燾,武漢的中共領導周恩來、王明、博古差不多天天找他談話,有時個別談,有時一起談,一談就是半夜,有一次幾乎談了一個通宵,可都無濟於事。
張國燾一有機會就鑽出去,與複興社書記兼軍委會政治部二廳廳長康澤會麵。
康澤早就接到蔣介石侍從室的通知,要他接待並聯絡張國燾。見麵後,康問張離陝經過,張略述是假借祭黃帝陵離開(多年後,康澤供稱,實際上是國民黨西北行營的高級參謀塗思宗將張國燾“拉出來”的)。康澤又問他離開的原因。張國燾含糊地說:“是為抗戰軍事的問題和毛澤東決裂了,這是過去的事情,不必去談它。”表現出一副不願深談的樣子。而後,康澤又與他談到來武漢的居住和露不露麵的問題。
張說他有住的地方,暫時不露麵的好。張還說他的家眷也一同來了。康問他每月需要多少開支。張說:“200元就可以了。”康澤當即同意每月送他200元。
康澤和張國燾這次見麵後,又過了幾天,蔣介石召集了一個三民主義青年團籌備人的彙報會,出席的有:陳立夫、陳誠、朱家驊、張厲生、陳布雷、周佛海、張道藩和康澤等。彙報結束後,康澤向蔣介石報告:“張國燾已住到漢口,我已經和他見了麵,是否可以約見他?”
在蔣介石尚未答複之際,張厲生搶先說:“我主張現在不要約見張國燾,免得引起共產黨方麵的反感。”
蔣介石同意,決定看看再說:“如果他還以共產黨的身份見我,我倒不妨一見。”
11日晚上,周恩來又來到太平洋飯店,找張國燾談。張國燾捶著太陽穴,重複自己的觀點:“合則留,不合則去,我跳出中共這個圈子,或許能做些我想做的事。”
周恩來瞪著他:“你這是叛黨行為!”
“那種反張國燾鬥爭,使我下定決心……讓我當邊區副主席太不公道!”張國燾喃喃辯解。
“你對自己所犯錯誤的嚴重性,難道至今還沒有認識嗎?你幾乎毀滅了紅軍,毀滅了黨,中央對你的批評處理有什麼不對?你有意見可以向中央提出來,為什麼背著中央自由行動?這不是錯上加錯嗎?你還有什麼組織紀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