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睜著眼睛剛準備轉頭四下裏看看,便有戴著口罩的醫生過來為我摸脈,然後又翻翻我慌張閉上的眼皮,對周圍說:“醒了!”

很快的,我感覺到身體上先前連接的管子,電線被拆了個一幹二淨,我的身體被人抬起,隨即又輕輕落下,開始移動。

替我推擔架的依舊還是馬臉。我看著她推我出了手術室,走進電梯。電梯裏看管電梯的護士看到馬臉,隨口問道:“剛下台?”

“別提了!”馬臉不忿答應:“血庫又掉鏈子,白忙一天!”

血庫又掉鏈子?一句話我便懂了。我血型罕見,血庫中少有與我匹配的血漿。隻是沒有血漿,便不能手術嗎?我歎一口氣,心底明白,這是俞崇天還沒玩膩味我,還不甘心給我一個痛快!

所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說的便是我當下的處境。

手術取消,下一步,他會如何對我?是等有血了繼續手術,還是再一次給我過電洗腦?靜默思索中,電梯停了。馬臉推著我出了電梯,轉上了一條回廊。“哎,小何,”程主任突兀的從後麵樓梯口追了出來,叫住了馬臉。

“上麵,”程主任喘著氣,食指指天的對馬臉說:“上麵,有人接她。”

“你快將推她上去。”

所謂的上麵,便是這幢手術樓頂樓的停機坪,而所謂的有人,則是俞崇天手下,不知道叫小張,小吳,還是趙錢孫李的平頭。

看到直升機和平頭的一瞬,我明白,我又要挪地方了。隻是,這次又是哪裏呢?

去哪裏的問題並沒有困擾我多久,因為躺在直升機上的我,很快便因為飛機起飛產生的失重而犯起了惡心,而俞崇天派來監視我的平頭不願意我真吐出來弄髒飛機,便即很幹脆的給我打了一針,於是我上飛機沒多久,便即就又睡著了。

不管什麼鎮定劑,都有一個藥效期,所以即便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終究又一次睜開了眼睛;不管什麼鎮定劑,又都有一個後遺症,所以一天之內兩次大劑量精神藥物的注射,這帶給我的後遺症與先前的藥效一般巨大——醒過來的我,四肢無力,頭暈惡心,連視線都是模糊不明。

可即便看不清又怎麼樣了,我依舊在睜眼的一刻感受到了身體的異樣——現在的我竟然睡在一張軟硬適中的席夢思上。

席夢思,在今日的中國,並不稀罕,幾乎家家都有。但過去幾個月,確切的說,是自我縱火燒了公寓為俞崇天丟進看守所後,我便即再沒睡過席夢思——我在看守所睡的是地板通鋪和鐵床,在醫院睡的是木板床,都不是席夢思。

有席夢思的地方,還是,我收回伸出被子試探的腿,無聲苦笑,還是起碼queensize尺寸席夢思的地方,這裏,該不就是俞崇天先前帶我來過的西山淫窟吧?

想起我現跟那個與我有著同一張臉的女人同處一屋簷下,我忍著渾身的酸痛,慢慢的坐起了身——我不是那個女人,我和那個女人不同,我即便死也不成不了那個女人,這個道理既然俞崇天不懂,那就讓我用事實來證明給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