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對方半天沒有言語。我以為我已將對方嚇走，結果卻又聽到了那個叫俞崇天的惡鬼喚我。
“小寒，”俞崇天極誠懇的告訴我：“你這是嚇糊塗了。兩個月前我帶你出門，結果撞上了一個女鬼。”
“那女鬼化成你的樣子嚇唬你，把你就給嚇病了。”
經俞崇天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不錯，”我一邊答應一邊努力回憶：“我也記得有這麼一個女鬼，叫什麼小寒來著。嗯，是在西山的一個地方，對不對？”
“對，就是在西山。”俞崇天快速的回答道：“你是被她給嚇著了。不過現在，你不用再怕她了。我已經用黑狗血把她鎮住，她再不能嚇你了。”
“若你還不放心，一會兒我就拿金剪刀把她絞了，然後壓上鎮鬼符，用桃木把她燒成飛灰，你看可好？”
心頭掂量一番，我覺得俞崇天的話說得不盡不實，不覺嘲笑道：“俞崇天，你是鍾馗嗎？”
“既然不是，你又有何神通敢誇口拿鬼？”
耳聽俞崇天不接話，我了然一笑，道：“俞崇天，你又騙我！”
“若你，真有你剛吹噓的手段，當日，那女鬼又如何能嚇得到我？”
“當日事發突然，我沒有任何準備！”俞崇天滔滔不絕的跟我解釋：“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在去前，會預先準備好黑狗血，桃木帚，金剪刀，驅鬼符，呃，還有地藏經。所以這次，你跟我在一起，再不用怕她！”
“怕她？”我似聽笑話一樣笑了起來：“俞崇天，你錯了，我從來就不怕鬼！”
“鬼，再厲害，也不過是個鬼。”對著黑暗，我恍惚笑道：“而我則是個女人。”
“鬼怕穢物。天下至穢之物除了黑狗血，還有女人的經血。”
“你說的那個女鬼，先前來找我的時候，已經被我用經血潑跑了。”
“所以，我不怕鬼，當然，被不怕你。你若敢對我做什麼，我一樣拿經血潑你！”
“好了，現在你可以收起你那套，滾了！”最後，我輕蔑地說：“鬼魅伎倆，莫過如此！”
一覺醒來，正是晚飯時間。孟婆給我拿來飯，我坐在床上吃了，待一會兒吃了藥又上了廁所，我便即繼續睡覺。
“這菊花好看嗎？”今兒程主任又把我叫過去，讓我看茶幾上的花。
依著程主任的意思，我端詳了端詳了這盆花。嗯，金色，繡球一樣的大花朵，豔麗得與水晶球一樣，讓我睜不開眼。
“我聽說，菊花中你最喜歡這黃金甲。”
房間裏不知何時飄起了音樂，舒緩的樂曲配合金絲眼睛輕柔的語調，又讓我昏昏欲睡。
“心靈是一所花園。當你聽我的聲音，你會經曆到一種美妙、放鬆的經驗。看，我現在把這盆花值入你的心靈花園。”
恍惚間，我站到了一個花園入口。
“好了，”耳邊的聲音繼續誘導我道：“現在，想象你正站在你美麗的花園裏，這是你私人所擁有的最放鬆，最寧靜的園地。在這裏，每件東西都沉浸在陽光裏，繽紛的色彩與自然之美圍繞著你，許多不同種類的植物和花朵都沉浸在柔和的陽光下。”
“從碧藍的天空中，太陽灑下柔和的光芒，從一朵花到另外一朵花。你看到許多色彩亮麗的蝴蝶正在晴空中飛舞，它們那彩色的翅膀正閃爍在陽光下。那遠處的鳥兒也開始高歌，加入這自然的合唱，空氣裏充滿著自然的花粉芳香，多麼美好、多麼賞心悅目。”
“你可以聽到那孱孱的溪流正緩慢流過那小岩石。在你的花園裏，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寧靜、安詳，具有生機和活力。你覺得已經回到了自然的家一樣，你，就像是自然的一部分。當你慢慢沿著青草地走向那清澈的小溪流，看到陽光在水麵閃閃發光，倒映著自己美麗的麵容”
“慢慢的，慢慢的，你憶起自己的名字，你的名字是……”
“無臉鬼！”我凝視著水裏的倒影，茫然應道：“水裏的陽光是白色的，天空是灰色的，我沒有看見蝴蝶，也沒有鳥雀，我隻看到了菊花，許多許多的，小小的，黃色的菊花。”
“是的，菊花裏是有人臉，一張血糊糊的人臉，但不是我的。”
“這個人臉說我是無臉鬼。”
“無臉鬼？”聲音忽然問我。
“是啊，”我無奈歎氣：“我對不起水裏的這張臉，我沒臉見她。”
“你沒臉見誰？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
“你怎麼幫我？”我喃喃道：“自古命債需要命來還。她救過我的命，但最後卻被我給害死了。”
“我欠她兩條命。”
“還不起，”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還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