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飄近了,左隱的臉藏在鬥篷下麵,此刻卻被燭火照亮。
“你的傷…看來沒事了?”魁玉低頭用瓶塞舀海水灌進泉水裏,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其他人呢?”左隱用劍把木筏深深紮在沙地上,走到她身邊坐下,不知為何這一次看到她隻覺得心裏很煩躁。
“司馬孚,你認識的吧,他找到了酒泉,大家都在喝酒,喏。”魁玉嚐過一口之後遞給了他。
左隱接過來悶悶地喝下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魁玉噗嗤笑了起來:“加了那麼多海水不覺得苦嗎?”
“有比海水更苦的。”
“什麼?”
“女人的眼淚。”左隱抬頭看著她,“你為什麼要哭?”
魁玉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被那雙攝魂的眼睛盯著,她突然莫名地心虛,胡扯一通道:“我那是害怕,小宮主喜怒無常,我差點就死在她手裏!”
“提醒過你,她很難纏。”左隱道。
“難纏?她纏過你嗎?”魁玉反問道。
“義父要我們左右眼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必須時刻在一起。”
魁玉感覺像吞了一整顆雞蛋,噎得說不出話來,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是兄妹吧?”
“她隻有兩個姐姐,父親顏如昔一手開創憐花宮,雄霸天山,富可敵國。而我在世上已無血緣至親…”左隱聽不出她意思,認真作答。
“你也沒什麼配不上她的!”魁玉這時候還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說完才覺立場不對,自己懵呆在一旁。
左隱無話可接一臉黑線,末了又低頭一笑:“多謝。”
魁玉真想咬舌自盡,隻好把話題引開:“你遠離人群,自己做得出那兩道菜嗎?”
“盜賊有盜賊的辦法。”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船頭的小蠟燭熄滅了,魁玉站起來:“我要回去了。”
左隱留在原地:“如果通過了,你想進星魁樓麼?”
“沒想過,你呢?我聽說男子也可以…”她羞於說出口,“不過你本來就隻是求一柄靴扇,無所謂去哪裏學什麼。”
“如果沒有特別的去處,你可以去大荒落嗎?”左隱拉住她的手腕,牽動後背的傷口,他還無法用力。
魁玉感覺手腕一冷,他體溫好低,說他是冷血動物真是恰如其分。
“大荒落?是學習刺青的地方…你能告訴我原因麼?”魁玉問。
“因為我會選大荒落。下一個目標需要借灩波樓刺青師的身份潛入普羅國的軍隊裏,這次是我單獨行動,沒有人監視完全自由的半年。”
“普羅國?你是說我跟你一起去?”魁玉心裏的小火苗被點燃了,但她仍有諸多顧慮,“我還有許多要查明的事情,況且今年也不一定能夠入選。”
“你不會要我的幫忙對吧?”左隱鬆開手,後背的血滲了出來。
魁玉點點頭,“如果你相信我,那麼就大荒落吧。我的事可以以後慢慢再查。”
黑暗之中他們都覺得氣氛鬆動融洽了許多,不像剛才那麼尷尬僵硬了。
“我真的要走了,再不回去他們要擔心了。”
“他們也包括原小路嗎?”左隱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殺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