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不用謝。”他幫她推好椅子,待她坐定,才往自己的位子那邊走去。
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發生了變化,空氣中似乎都凝結著尷尬的因子,原因隻能追溯到下午的爭吵,這是他們第一次麵對麵的爭吵,因為楚臨淵。
“我哥……真是抱歉,你知道他做事從來不和我商量,如果不是……”不是楚臨淵告訴她,說不定等到三個月後,蕭乾就會以出席宴會為由,讓她換上禮服去參加她和杜寒聲的訂婚宴,到時候她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如果不是什麼?”杜寒聲沒有等到她的話,問道。
“哦,沒什麼。”她想要略去楚臨淵這段,“這件事等我哥回來,我再和他說。他什麼都可以管我的,唯獨結婚這件事不行。”
剛見麵的確是尷尬,下午吵了一架,這時候卻坐在這裏談論訂婚的事情,她不知道杜寒聲什麼態度,大抵和她差不多想法,就是想著怎麼才能讓這場訂婚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見杜寒聲沒說話,也沒吃東西,蕭疏皺了皺眉,“難道是杜叔叔那邊不好交代?”
杜寒聲和父親的關係一度不好,也是因為蕭乾的從中斡旋才有了轉機,要是因為這件事他們父子兩又有什麼矛盾,蕭疏覺得自己可能是個罪人。
“沒關係的,杜叔叔那邊我去說,你遲早是要回家繼承家業,我並不打算放棄飛行事業,當不了一個賢妻良母,杜叔叔肯定更願意要一個賢良淑德的兒媳婦。”看,蕭疏把後路都想好了。
蕭乾有蕭乾的辦法,而蕭疏有她的應對方案。
杜寒聲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水杯,他表情略微凝重,不似他平常找不到重點的樣子,“學校那邊過兩個禮拜有活動,他們邀請了我,你應該也收到邀請。”畢竟蕭疏當時是以第一的成績畢業的,還是華人,自然熱度很高。
然而蕭疏聽到學校二字的時候,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我不會再去法國,我以為你知道。”她放下刀叉,語氣沉沉。
“好,那我幫你拒絕學校那邊。”他像是忘記了在法國的那段時間一樣,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是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拒絕。”
蕭疏一滯。
法國的那段時間,是蕭疏最不願意去觸碰的,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打開的陰暗的世界,現在被杜寒聲這麼一說,她似乎又想起來了。下午楚臨淵問她,五年前從寧城離開,是不是就再也沒想過回寧城。
她想回答,我每一年都想著要回去。
她拿著自己賺來的錢,坐車到機場櫃台前,買一張直飛寧城的機票,到了飛機起飛的那一天,她早早地拉著行李箱去機場,生怕會錯過時間。過安檢,出境,等候上飛機。她是第一個守候在那班去寧城的航班的登機口。
然後聽著廣播裏麵一遍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直到飛機起飛,她也終究沒有上飛機,再拉著行李箱回去。她知道自己有病,並且病的不輕。每一年,她都會做著這種不可理喻的事情。
現在,在她房間的櫃子裏麵,五張機票安安靜靜地被鎖在永不見天日的地方。
杜寒聲輕而易舉地就戳中了她心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想要以此來提醒她,楚臨淵就是她身上的毒瘤,如果留在身上,她會痛不欲生,她可以選擇割掉他,傷口總會慢慢愈合。也可以選擇任他生長,她一輩子都陷在那樣的痛苦之中。
回過神來,蕭疏看著杜寒聲。
“我明天去拜訪杜叔叔,他不會為難我。”
“笑笑,其實……”杜寒聲端坐,一雙有神的眸子盯著蕭疏,“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拒絕了蕭乾這次給你安排的訂婚,他還會安排下一次,再下一次,知道他覺得把你交到一個他放心的人手上。但是那個人,不可能是楚臨淵。與其讓蕭乾為你的幸福擔心,在第一次的時候,你就可以選擇接受他的好意。這不是一句你不接受他的安排就能夠結束的。”
杜寒聲這樣說一點都沒有錯,如果不是杜寒聲,還會有沈寒聲、顧寒聲……直到蕭乾覺得那個人是他理想的妹夫,是可以代替他來照顧她的,他才會罷手。
那為什麼不在蕭乾為她安排第二個的時候,就選擇了第一個?
但……
“你的確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婚對象,幾乎符合了少女心中對未來另一半的所有幻想,長得帥,有錢,還有一份看起來特別高大上的工作,專一,至少你對每段感情都是專一的。”蕭疏喝了口水,“我,不會是一個好太太,好母親,放不下的工作,放不下的過去,放不下的……”楚臨淵。
“我不能去禍害別人。”蕭疏搖搖頭,對自己很獨到的見解。
“你和Lucia怎麼樣了?我去寧城前你們兩還挺好的,回來就沒見她出現。”趁杜寒聲沒有回答,蕭疏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Lucia?”他疑惑的語氣仿佛是從不知道這個人一樣。
對,杜寒聲很專情,也很絕情,和那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會把她捧在手心疼,和那人分手,轉天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不得。值得表揚的是,他絕對不會腳踩兩條船,三條船這種高水平的事兒,大概隻有楚臨淵做的出來。
訂婚的話題終止在Lucia上。
“對了,我哥有沒有和你說他去什麼地方了?我聯係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