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莫邪,腿都一軟,跌坐在她身邊。仍不敢置信地望她,“真的沒事?”
沫蟬調皮挑眉,“如果有事的話,你真的會給我喝你的血麼?”
莫邪毫不猶豫舉起手腕便湊到自己嘴邊,露出牙齒便咬下去――沫蟬急忙攔著,“哎,我逗你的啦!小邪我真的沒事,你放心。”
“剛剛在外麵的那些,是我故意做給人看的。”
沫蟬應三書邀請出來吃飯,繼而遭遇血族,是發生在周五晚上的事情。她周六和周日接連出門去了關關家,又去了江遠楓的墓地,之後還跟胡夢蝶見麵喝咖啡……這兩天來莫邪實則都悄然跟在沫蟬身後,小心觀察著她的反應。
在歐洲見識過許多被吸血鬼咬過的人,他們往往在初擁之後的幾日是反應最為強烈的時候,症狀宛如遭遇瘟疫,喉頭水腫、窒息暈厥、恐懼水電光聲。
被咬過的人的家屬,有的誤認為家人是被狗或者猛獸襲擊,或者是突發急病,便將被咬過的人送進醫院治療……結果有的就在醫院呈現出呼吸停止的死亡特征來,而被親屬埋葬……
所以莫邪最為擔心的也正是沫蟬在這幾天內的反應。可是沫蟬的反應竟然出乎意料地正常,這便讓他放下一半的心來。
另一半還懸著心的原因是:他知道莫言周五當晚肯定會想辦法轉換了沫蟬的夢境,讓沫蟬忘記那可怕的一幕,所以這有可能延緩沫蟬症狀的發作,但是不等於就此不發作;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沫蟬的初擁形式,與他在歐洲見過的低級別初擁有所不同。
那些被吸血鬼咬過的人,咬了他們的吸血鬼也都是相對級別較低的,於是他們的初擁儀式會更血腥:吸血鬼會吸幹人類的血,然後再將吸血鬼的血哺喂到人類身子裏去。
可是沫蟬沒有。因為她遇見的是血族伯爵,沒有被吸幹自己的血液,隻是喝下一杯血族的血而已。這種初擁,看起來毫不血腥,會讓人誤以為效果也不會很明顯――但是莫邪明白,高級別的血族伯爵的血,絕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暫時不發作的,也許在後頭會發作;看似波瀾不驚的,一旦發作起來將無法控製。
於是此時越是聽沫蟬自己說沒事,莫邪反倒越不放心起來,他小心跪倒在她膝邊,上上下下查看著她,“怎麼會沒事?蟲,你別跟我逞強!如果哪裏有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
沫蟬歎了口氣,伸手捧住他兩邊麵頰,讓他專注望她眼睛,“聽我說,我對自己的反應心裏有底。我沒事,真的。”
“他給我喝了他的血,我知道。其實我當時不是昏迷的,他們把我抓上車子,我就已經醒過來。我知道我那晚遇上了什麼人,我也明白他們對我做了什麼事。”
“我明白我這樣做是在冒險,我更明白這樣冒險的後果可能會是什麼……可是我更清楚,我應該這麼做。”
“你是說當時你都是清醒的?”莫邪聽了也是一驚。
“嗯!”沫蟬認真點頭,“或者說,也許隻是靈識的抽離與清醒,而身子是乖乖地睡著的……否則我真怕騙不過他們,會被他們發現我是清醒的。”
莫邪卻沒有因為沫蟬的解釋而放鬆,反倒眯起眼來,一把捉緊她手腕,“你說你的靈識抽離了身子,而獨立地清醒著?”
沫蟬張了張嘴,明白他是在擔心什麼。便歎了口氣依偎進他懷中,“小邪你別怕。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哎,我就算靈魂偶爾出竅那麼一兩次,也不算什麼大事情啦。反正它到時候會好好地回來,就沒事了嘛。”
莫邪深吸口氣,“可是你的身子吸收了他的血,也不該毫無反應的。他們不是一般的血族小角色,為首的是吸血伯爵喬治,他手下都是經曆過美洲聖戰的吸血騎士。”
“哦……”沫蟬表示有點頭大。是真的分不大清楚,歐洲那些貴族的爵銜啦。
沫蟬小心地解釋,“我事後也小心地回想過,究竟是什麼幫我一直清醒著;或者說是什麼幫我的身子逃過了吸血鬼的控製。”
沫蟬驀地一震,“難道,是它?”
沫蟬從頸子上拉出一根紅繩,繩上吊著一顆黑黢黢的珠子。絲毫不起眼,完全沒有光芒,甚至都不是正圓……
莫邪一眯眼,“琉璃珠?”
“是呀。”沫蟬臉紅了紅,“說起來有點難以置信,是吧?這東西實在太不起眼,要不是小富那麼鄭重地托付給我,我都沒好意思將這事兒跟它聯係在一起。”
“可是那晚上,我周身上下,除了這顆珠子之外,再沒有什麼特殊的物件兒了啊!”
莫邪盯著那顆琉璃珠,不由得鳳目放光。
沫蟬聳了聳肩,“開始聽說是琉璃珠,我覺得琉璃應該是那種很晶瑩剔透,或者五彩斑斕的模樣啊,怎麼也沒搞懂這顆怎麼會是這麼顆煤球似的,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