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放心點頭,“由此,小的便也知道,在小爺心中,沫蟬與綠蟻姑娘,是分出了高低的。”
莫邪挑眉,“你才看出來麼?沒想到你也是個糊塗的胚子!”
莫愁笑,“那小爺您跟綠蟻姑娘的婚約……”他緩了緩,“不宜拖得太久,否則沫蟬會傷心。可是卻又著急不得,否則冬家也不好交待……”
“嗯。”莫邪眯起眼來緩緩點頭,“我在守株待兔。”
莫言擒住那眉眼清秀的男子,正待審問,忽地閉嘴。可是卻也還是晚了。遠處灌木叢裏爬起一個土丘來,然後邊走邊扭掉身上的偽裝,走到眼前來露出比晨星還要耀眼的眼睛,向著莫言呲牙一笑,“狀元哥哥,謝謝啦。”
莫言呲牙,“該死的,你是怎麼逃過我的鼻子的?”
沫蟬淡定聳肩,“我知道狼鼻子很厲害,但是人類的腦袋更厲害。”沫蟬回手一指那邊的灌木叢,“若論純自然條件,當然神馬也逃不過你們的狼鼻子;可是呢,我們人類早掌握了根據植物的氣息來研究香水的能耐啦!我來之前,先抹了這種植物氣味兒的香水,還望身上塗了一層泥土膏子……你當然就聞不到我的味兒啦!”
沫蟬想到前兩天跟莫愁去請教關於“遁形”的問題,就特地問過該怎麼用氣味兒來逃過狼鼻子……莫愁的答案當然是最權威的啦,所以她就成功逃過莫言的鼻子啦!
哼,真有成就感啊。真想大喊一聲:愚蠢的狼……
沫蟬跟莫言這裏說得熱鬧,那跪倒在地的清秀男子則盡量低地將頭垂下去。沫蟬清冷笑了一聲,“別藏了。再藏,我也是能看見你原本是有眼睛鼻子嘴的!”
莫言聞言也微微挑眉,接下來便笑了。原來這一回,他是給這小妮子當槍了。
沫蟬蹲下,惡狠狠盯著那男子,“無臉人先生,久仰了。不過我看你的綽號要重新解釋:說你沒臉,不是真的沒有五官;而是沒臉見人吧!”
那男子被激怒,抬起頭來也同樣惡狠狠回瞪沫蟬。
莫言輕輕淡淡咳嗽了聲,那男子便隻好再收起狠戾來。
沫蟬就笑了,“既然你都不肯對我自我介紹一下,那就由我來說吧:閉月先生。”
閉月被莫言捉到,已很狼狽,更沒想到的是被一個人類小姑娘張嘴就叫出名來,刹那間驚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須知,他是影人,極少在公開的場合拋頭露麵;即便是拋頭露麵,也是以無臉人的形象出現。所以縱是狼族也沒幾個人能一眼就認出他,更不能一下子就叫出他名字來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昂?”他俯伏在地,卻高昂頭顱,很嚇人啊……
沫蟬卻輕蔑一哼,“有什麼難度麼?我們人類,就算三歲的小孩子也能發現。”
莫言都挑眉,輕輕撇嘴。
沫蟬注意到他不肯苟同的神色,回頭瞪他一眼,繼續收拾閉月,“你襲擊胡夢蝶那晚是中秋之夜,正是人間月亮最圓的那一晚。試想一般的毛賊都不會選那一晚,因為那晚月色太亮,會讓賊人沒有安全感;可是你偏偏就那晚出現,足以證明你有能力躲避月色,甚至反而是越有月色越開心!”
“之前我就已經見過沉魚落雁了,她們的名字引起我的注意,原來沉魚落雁說的不是麵容的美麗,而是讓我想到字麵意思:一個將魚按進水底淹死,一個則把天上的大雁給打落下來……我就想,剩下的閉月羞花兩位,就也一定會與名字有所關聯。”
“就這麼巧,中秋月圓之夜便出現了一位看不見五官的人,來襲擊我的好朋友――閉月先生,我想這個人除了你,就再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閉月閉月,字麵看來是人太美,讓月亮都自慚形穢地躲起來,讓人看不見月亮的真容――實則用在你們身上,則要相反。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你們的麵容非但不會被月光照亮,反倒會被月光幫忙隱藏,看上去就像無臉人一樣。”
沫蟬說完自信一笑,伸手拍閉月肩膀,“我說的對吧?”
閉月悶哼,可是麵上卻也不能不流露出欽佩之色來。沒想到一個凡人的小姑娘,竟然這樣簡單就看穿了他。
晨光漸亮,別墅區裏已經有早起的老人,以及遛狗的人。狗鼻子靈敏,望向這邊剛想吠叫,卻一眼瞧見一身黑衣立在晨霧裏的莫言,就都嚇得不敢吱聲了。甚至都不敢往這邊邁步,任憑主人怎麼扯脖鏈子都不好使。
沫蟬看見也樂了。狼是狗的祖宗,一萬五千年前從狼轉化而來,所以狗看見狼自然敬畏。沫蟬朝莫言笑謔,“真威風。”
莫言氣得磨牙,“再威風,也被你一個人類丫頭給利用了……你說我現在怎麼覺著,我跟那被人類牽著當寵物的狗,同病相憐啊?”
沫蟬笑,卻沒理他,伸手拍閉月的肩膀,“走吧,我請你吃早餐。我知道你還不服呢,我到時候邊吃邊給你講,我是怎麼明白你名字的關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