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沫蟬笑出來,認真想想卻搖頭,“不,實則我們這樣說不對。紅禾在《紅繡》做得很好,可說精明,他表麵的秀逗也未必都是真的。我隻是很喜歡他的秀逗,所以他就用那副樣子來朝著我罷了。”
先時沒意識到紅禾的重要,但是後來許多事情都是繞著《紅繡》雜誌在打轉,沫蟬便猛地明白,紅禾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秀逗了。
春衫冷便也笑了,“姑娘心思剔透。”便不肯再多說。
沫蟬晚上又睡不著,起身抱著大靠墊,勾著手指。仿佛自己給自己使絆子,像是周伯通的左右互搏:她是有點難過了,明白莫邪是真的不能跟綠蟻解除婚約的。訂了那麼多年的親,要是忽然說退就退了,冬家肯定造反;不利於狼族內部團結還不說,要是冬家再弄出個說莫邪的王位不是上天承認神馬的,那就糟了……
所以上回莫邪才說,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以他那老妖怪的生命來說,也許這“從長”要長到百年以上去,反正她一個凡人是等不到了。
想著便惆悵,不過心上卻也是清明――知道這個緣由就好了,即便他真的不會與綠蟻解除婚約,那她也不會怪他。
他的世界,與她的世界,畢竟還是不同。她不會以自己的意誌強加給他。
隻是如果真的這樣,還要不要繼續愛他?明知道那是一條沒有結果的路,還要一直走下去麼?
還有,她要重新掂量綠蟻的分量了。雖然春衫冷說,冬家目下掌握巫師之能的人是綠蟻的老祖母,還沒輪到綠蟻,她的咒術還沒學到幾成――但是卻也是說,她早晚有一天會學會,甚至現在就已經有幾成咒術了吧?
對付綠蟻,看來更難了。她從前那麼自信滿滿,如今看來有點自以為是了。
沫蟬抱著大靠墊,愁得腸子都打了結。幸好這墊子上,仿佛印著莫邪從前的氣息,才能讓她心安些許。
心中還有輾轉不去的一件事:她究竟該到哪裏去,幫小富找她的劉郎?
鑒於從小睡覺就不安穩,今晚上又這麼多心靈負擔,沫蟬本已做好了睡不好的準備――可是說也奇怪,興許負負得正吧,她接下來的時間反倒睡得黑甜黑甜的。睡夢裏她自己都高興地摟緊了懷裏的大靠墊,心說一定都是這墊子的功勞,上頭有他的氣息啊。
再多憂慮,隻一縷他的氣息,便能心安。嘖,她在夢裏後槽牙忽地疼,暗自罵自己:夏沫蟬,小心對他,切莫走火入魔。否則將來他若真的不能與綠蟻解除婚約,她方能狠得下心,轉身離去。
翌日上班,公司果然都轟動了,《探秘》上下各個部門都過來跟沫蟬神神秘秘地探聽,說昨晚接她下班的高富帥是誰呀。
沫蟬有苦說不出,隻能勉強解釋,“其實就是普通朋友,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可是越這麼說,大家笑得反倒越詭異。這類的說辭,一般達到的效果都是越描越黑。就連紈素都開玩笑說,“原本我還以為你跟琉森有什麼呢,看來原來是另有所愛。”
沒想到春衫冷的粗線還有這個作用――沫蟬吐了口氣,終於樂了。沒跟紈素成為情敵,這感覺好多了。前邊已經有袁盈、綠蟻了,她真不想再失去紈素這個朋友。
《紅繡》那邊的同事卻對此頗多微詞。因為美樹夜宴那晚,《紅繡》那邊的人都看見那輛車子出現過,而且是拉著綠蟻的,司機是綠蟻的未婚夫――所以他們就說這個來接沫蟬的,根本不是什麼真的高帥富,有可能隻是人家綠蟻未婚夫的司機。
夏沫蟬這麼讓男朋友來公司這炫耀,是虛榮心作祟呢。自己男朋友就是個當司機的,還怎麼好意思開著別人的車來公司得瑟啊?
《紅繡》雜誌的人有這個反應,沫蟬倒是並不意外。《紅繡》跟《探秘》不同,如今雖然都係出同門,但是刊物性質和辦刊宗旨都迥異:《紅繡》是當紅的時尚類雜誌,辦公室裏連倒垃圾的阿姨都能對名牌如數家珍,《紅繡》的那些編輯記者們就更是天天不穿名牌、嘴上不提幾個時尚詞兒就能死似的,於是在他們眼裏,任何的 絲打腫臉充胖子都是不能被允許的事兒,他們自己卻忘了,他們自己也是 絲大軍中的一員……
紈素過來安慰沫蟬,“別受他們影響。是他們自己的價值觀有問題,我們沒必要削足適履。生活是我們自己的。”
沫蟬淡定地笑,“紈素你知道國外時尚類雜誌的人,是怎麼看咱們中國國內的時尚類雜誌的麼?”
紈素就笑了,“當然想啊。提到時尚類雜誌,我就牙根癢癢。”
沫蟬點頭,“他們說:這些中國的同行拿著平均3000塊左右的月薪,卻要指導讀者如何購買和駕馭奢侈大牌……所以做得總是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