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騰地抬頭盯著她。
沫蟬也有些不好意思,訥訥了下解釋,“啊,你打網遊不?每個網遊女主角身邊都跟著個獸寵的――你就是我的獸寵,嘿嘿!”
沫蟬笑罷,正色起來,“隻是有一個要求:決不準你為了幫我再冒險、受傷。否則我就不要你這個獸寵了,網遊女主角自己就自己親自上了。”
“嗯哼。”他傲慢冷哼,“有男人在,要女人動手幹什麼?”他歪過頭來,湊在她耳邊,“正好我最近精力過剩,無處發泄。就找個鬼魂來玩玩好了。”
朝陽升起,兩人一同走出花園,並肩立在花園門口,手指彼此交握。
雖然昨晚隻是“純睡覺”,可是心上的感覺已經不同。
他乜斜著長眸睨著她:“我問你個事兒:昨晚就算月圓,就算酒醉,就算香薰……可是我好像也不至於對小富的到來,以及你的偷溜毫無察覺才對。你說我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沉啊?”語氣輕柔,手指已是用上了力氣。
沫蟬疼得咧嘴,鼓起腮幫瞪回去,“我就拿你先做了個小小的試驗……”
“試驗?”
沫蟬望向朝陽大大笑開――她昨晚在驗證了防狼電極對鬼魂也有效之前,其實先驗證了一下那東西對人狼管不管用來的。
她想她回家去之後,可以爬到那家網店去留下這樣一條評語:防狼電極名不虛傳,防狼賊有效!
沫蟬在離開安南縣之前,特地先去了趟安南縣公安局,將她這邊有關思歸的調查結果,合並紈素他們在湖西縣對陰婚一事的調查結果,向警方講述了自己的擔憂,希望警方能密切注意當地的這一風俗,以及風俗畸變產生的犯罪可能。
雖然沫蟬手裏的證據不算翔實,但是因為事關未成年人死亡,尤其是大規模的;再加上沫蟬身為雜誌記者的身份,於是便引起了警方的重視。警方表態,會對此事進行嚴密跟進。
負責接待沫蟬的刑警說完公事後,還跟沫蟬私下裏笑笑,說關闕那邊早打過招呼了,說沫蟬是他妹妹,如果在安南縣這邊采訪遇到任何的阻力和危險,讓他們務必幫忙。“夏記者你放心,這件事我個人也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沫蟬還去了一趟思歸的家。麵對那對農人夫婦防備甚至仇恨的眼神,沫蟬隻默默將兩百塊錢放在門口石墩上。這是她差旅費的補貼,錢不多,卻是她目下唯一的收入。她凝望那個大了肚子、眉眼與思歸極為相像的農婦,靜靜說,“這錢是給你肚子裏的孩子的。希望這個孩子如你所願,真的是個男孩兒;這兩百塊錢,給他買點營養品吧。”
農婦眼中湧起迷茫,“為什麼?”
沫蟬忍住淚水,抬頭望天,“這是我替思歸給她弟弟、或者妹妹的。我想如果思歸還活著,也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思歸名思歸,她在棺材裏那麼拚命地想要回來……這是人在求生,卻何嚐不是那個小女孩兒還留戀這人世中的親人?那個孩子來不及做的事,那個她來不及救下的孩子――她唯有替她完成這一件。
沫蟬和莫邪坐上大客離開安南縣的時候,已經又是清月高懸。隻是那月亮雖然還在圓著,也很大很亮,卻已經不複琉璃一般清透的月光。
沫蟬問莫邪,“奧茉莉……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我想,這也許是滿語。”
莫邪眯了眯眼,“奧茉莉?”便笑了,“琉璃珠。”
奧茉莉的意思,是琉璃珠!沫蟬霍地回頭去望安南縣夜空上的那一輪明月――琉璃月,琉璃珠。
睫毛上又綴上宛如琉璃珠一樣的淚。沫蟬心中,“琉璃月”已經有了兩層涵義:那是奧茉莉思念與等待的堅貞,也是思歸等這樣死去的小女孩兒透明的靈魂……它們都高高懸掛在清透夜空中,光可鑒人。
天長地久,不染塵埃,不墮清透。
沫蟬回到D城,已是夜深。她顧不得先回家,就到江寧醫院去看胡夢蝶。
莫邪被她打發走。不知怎麼,她潛意識裏總不希望莫邪去江寧醫院。難道是擔心莫邪跟江家人撞上麼?好像也不是。也許是更擔心周醫生這樣的醫術狂人會發現莫邪的存在吧。
沫蟬跟住院部的護士打聽胡夢蝶的病房,沒想到吃了釘子,人家護士壓根兒就不看告訴她!
沫蟬有點動氣,就瞅著小護士那張晚娘麵孔笑,“值夜班很不開心的,是吧?熬夜黑眼圈、皮膚粗,還長痘痘,自己照著鏡子看自己也不舒服的,是吧?可惜不敢跟領導抱怨,於是就都把怨氣撒到患者和家屬身上了,是吧?”
小護士被罵得臉一紅一白,不過卻也凶慣了,起身指著沫蟬就回罵,“怎麼的,你是患者家屬你就了不起了麼?你覺著你捧著銀子送到醫院來,你就是上帝了?我值夜班開心不開心,又關你什麼事?我告兒你說:我今晚還就不告訴你她在哪個病房了,你愛上哪告就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