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蟬瞪著小護士,氣得肝兒都顫了。也真怪了,麵對那些鬼魂的時候,她都沒這麼肝兒顫過,難道有些活人的嘴臉比鬼還要可怕?
“你不告訴拉倒,我自己找嘁。”沫蟬從櫃台上抓過包包扭身走,忽地停步轉身,含笑打量那護士,“哦對了,我忘了提醒你,今晚過後你一定發現自己又多了好幾條皺紋。你剛剛衝我吼的時候,表情肌用得過頭了。如果你長此以往下去,嗯,我保證你日後照鏡子一定能從鏡子裏看見一張鬼臉。”
“啊你說什麼呢!”小護士都嚇叫喚了。
“誒你何苦跟她吵。”旁邊的護士也過來扯住那小護士勸,“回頭別讓楓少知道了。”
那小護士憤憤地,“就是因為楓少啊!真沒想到這女人還臉皮厚到總來醫院晃,她拿咱們江寧醫院當什麼呢?”
沫蟬心下幽幽一歎: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看來她現在一定成了江寧醫院上下的公敵,打工的醫生護士都已這般,那麼江家人怕就更恨她入骨了。這小護士今天都敢蹬鼻子上臉,說不定早已是江家人曾經明裏暗裏吩咐過的。
江夫人本就看不上她,這下子怕更有題目可以發揮了。
這麼一吵,也驚動了不少人,便有人出來看熱鬧。聽見小護士的話茬兒,便暗自打聽,鬧懂了沫蟬跟江遠楓的前塵過往,便都衝沫蟬指指點點。
也難怪,在世俗眼光裏,沫蟬能得到江遠楓垂青,那已是高攀;不知道好好珍惜,竟然還主動提出分手;分手了還總到人家醫院來晃……這不是不知道好歹是什麼?
沫蟬挺直腰杆忍了。
卻見長廊盡頭,一身醫師白袍的江遠楓清雋而來,隨著步履,層層染遍燈光,走到眼前時已是光華奪目。沫蟬屏息抬眸,有點尷尬。
“怎麼了?”江遠楓凝望沫蟬,之後才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依舊一臉憤憤的小護士麵上,“在鬧什麼?不怕影響患者休息麼?”
小護士自知理虧,咬唇向江遠楓和一眾看熱鬧的病人及家屬鞠躬,“對不起。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江遠楓再回顧依舊指指點點的看客們,長眉微皺,卻伸手擱在了沫蟬的肩頭。不遠不近的距離,分寸拿捏極好,他正色望眾人,“我們分手,都是我不好。日後雖然不再是戀人,但是她依舊是我心上最重要的人。請各位不要憑空臆測,我在這裏謝過大家了。”
說罷那身如玉樹的男子,竟然朝向眾人,立在長廊裏深深一躬……
沫蟬鼻子一酸,趕緊上前扶起,“遠楓,你別這樣。是我辜負了你,我不怕人罵。”
“不行。”江遠楓起身,深深凝望沫蟬,“隻要在我麵前,便絕不容人說你一個不字。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能受得住,可是我受不住。”
看見眼前這一幕,看熱鬧的人就也自覺沒趣,訕訕地散了;櫃台裏的小護士就更是臉一紅一白地。江遠楓隻望沫蟬,“是來看胡夢蝶的吧?我帶你去。”
兩人並肩一同朝內走,沫蟬有些局促,“遠楓對不起,今晚是我給你和醫院帶來麻煩了。”
“千萬別這麼說。”江遠楓側麵浸在燈影裏,向她融融地笑,“D城有多大呢,江寧醫院又是名聲在外,日後你的親戚朋友病了的難免就送到這裏來。這不是你的錯,或者說要錯也是江寧醫院做得太大的錯。”
沫蟬這才笑了,“哦,身為江寧醫院的繼承人,這樣說的話會被認為在當廣告代言人哦。”
江遠楓便也笑了,“小嬋,你能來真好。還有,我們還能這麼平心靜氣地說話,你沒有逃避我,真好。”
讓沫蟬鬆了口氣的是,胡夢蝶的狀態比她擔心的要好了許多。胡夢蝶看見沫蟬跟江遠楓一起進來,還抱著沫蟬偷偷咬耳朵,“哎,我賭江少還在死心塌地愛著你。”
沫蟬尷尬回望江遠楓一眼。江遠楓識趣,檢查過胡夢蝶的各項用藥記錄,便先告退出去,幫兩人關上了病房門。
“你個八婆!”沫蟬笑著掐了胡夢蝶一下,“你可嚇死我了,我就差點沒插翅膀從安南縣飛回來。看你現在還有心跟我八卦,那就是沒事了。”
胡夢蝶也歎了口氣,坐向後去,抱起枕頭,“其實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後怕啊,不過好在我還活著,也沒什麼大礙,就自己提醒自己要使勁忘了,不然就瘋了,還怎麼過日子。”
沫蟬點頭讚許,“小蝴蝶對不起,我知道回憶這件事會讓你害怕;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夢蝶臉色變了變,“沫蟬,那是個沒有臉的男人!西裝革履,可是臉上卻沒有五官!”
“他對你做了什麼?”
“搶劫。不過他搶走的不是我的手機和錢包,他搶走了我的手鏈!”胡夢蝶說到這裏還是激動起來,“沫蟬,他搶走了你送給我的鑽石手鏈。那是你送給我的啊,竟然被他搶走了!我說我用我卡裏所有的錢跟他換,可是他還是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