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吳玲之死(1 / 2)

如果人在事情發生之後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希望我當時能更深地讀懂吳玲眼裏的懇求。

留下,留下……

斯裏蘭卡豹的速度出乎李青蕤的意料,裸露上身,手持砍刀的他一照麵就被母豹狠狠地撞飛出去,摔在草地上,兩柄長刀險些劃破自己的肚皮。瞎眼母豹站在李青蕤數米外,它見我想要靠近,遠遠地對我咆哮著,我能清楚的看見母豹血紅的眼睛流出猩紅的血液,順著鋒利的牙齒滴到地上。

李青蕤用膝蓋與手肘撐起身體,吐出一口沙子,竟學肉食動物般衝獵豹嘶吼起來。或許是人的身體裏都有野蠻的基因,李青蕤在地上打滾躲避獵豹衝過來揮舞的利爪,腳腕壓地猛然用力,再次向轉過身來的獵豹廝打在一起。

我想要手執狗腿砍刀前去幫忙,可對麵一人一豹的廝打已經沒有任何的技術可言,完全是以命換命,如果我此刻加入其中,很可能會被陷入瘋狂的李青蕤誤傷。而且我無法理解的是,李青蕤在笑,笑得暢快淋漓。

不過眨眼,李青蕤身上出現了道道血痕,翻卷的皮肉,泛白的筋骨暴露在空氣中,渾然一看像個血泊中掙紮的野獸,母獵豹更是淒慘,它的下顎被李青蕤的砍刀整個削飛,身上的斑點滿是血泥,隨著每一次急促的呼吸,一大股粘稠的流體就從呼吸管道湧出。

“來啊孽畜!來啊!”

李青蕤把刀尖插入土下,白皙的牙齒張開,銀白的頭發隨風飛舞,他放聲地叫罵,和我平時所見的李隊長完全不像一個人。

隱約間,我能感受到李青蕤在享受當下,不管是他切開獵豹的皮骨還是獵豹咬爛他的肌肉,李青蕤的細胞都充滿了愉悅。

打鬥持續了五分鍾,每一次撞擊都在咆哮聲中淋漓盡致,盡管我不想打擾老兵沉醉的瘋癲,可也不想隊友死在我眼前,我決定該出手了。

母獵豹非常疲憊,它已經兩天沒進食,經過一番打鬥,它後肢在劇烈顫抖,身體開始搖晃。

我知道母豹已是強弩之末,它還能四肢直立的原因隻有豹崽的死對它的深刻影響。我看母豹又想撲上前去,我沒法再對博大的母性施舍仁慈,因此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手槍,瞄準了獵豹的頭。

難道斯裏蘭卡的動物真的和別處不一樣嗎?

我的手指緩緩扣下扳機,白色的硝煙從槍口噴出,一顆九毫米的巴拉貝姆彈噴出火舌劃破空氣,對遠處奄奄一息的母豹飄去。一種時間緩慢流動的感覺再次出現,我能瞧見子彈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白色的淺痕,遠處的母豹不知何時轉過頭,它的獨眼在看我來,很人性,是的,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去描述,那隻能是人性,仿佛是迷途的旅人尋找到理想的彼岸。

怎麼回事?為什麼風不吹了,草不動了,雲也靜止了下來?

“年輕人,請將我從懷裏取出來。”

老者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裏回蕩,他很慈祥,深遠。

天空的顏色變得灰沉,血液的變成了灰色,不,是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平靜的淺灰,我抬頭站在原地張望。

我忽然感到胸口滾燙,因此連忙把手探入懷裏搗鼓,炙熱的感覺越發劇烈,我跪在地上嘶吼著,心髒被某樣東西烙印灼燒,我發瘋般將放在懷裏的手槍子彈掏出一大把撒在草地上,也把******扯了出來,最後發現,整個世界唯一不同的顏色,從我顫抖手掌緊握的黃金秘器中發出金光。

“你想重頭再來嗎?”

老者的聲音再次出現,充滿了某種誘惑力,我忍痛四處觀看,眼前隻有靜止的世界,哪裏有其他人?

“你是誰?”我仿佛在喃喃自語。

“我是誰不重要,我將和你做簽訂一份前所未有的交易,真正的絕唱,你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救活你的母親,保護你的二叔,把你的父親從病痛的深淵拉扯出來,是的,你可以做到,隻有你可以。”我想腦海中莫名其妙浮現出一個拄拐老人的身影,他身披袈裟,雙手合十,站在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為什麼是我?你想要什麼?”我對著空蕩的天空大喊,遼闊大地充斥我的聲音。

“年輕人,你知道嗎,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有正反兩麵,是善也是惡,我能給你的僅僅是一個選擇。你要做的不多,拿著秘器尋找哈奴曼仙草,將仙草帶往珠穆朗瑪峰,世界會為你打開一道嶄新的大門。”老人彎下腰,拿起拐杖點在我的額頭上,又說道:“如果你需要自己的人生牢靠的把握在手上,真正的按照自己意願行事,到了大象山,等到月圓之夜,把秘器放進神的耳朵裏,你就會有新的選擇。”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又是誰?”我內心充滿了疑惑,眯起眼睛在內心呐喊。

老人的身影越來越淡薄,有他的地方就有光,仿佛是母乳,他在消失前開口說:“你會做出選擇的,重新走一遍,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遇見我,感激我。”

奇異的事情仿佛發生在一瞬間,當我恍惚睜開眼時,槍聲傳入我的耳朵,我看見遠處母豹的頭被子彈打碎,血肉橫飛,噗通一聲斯裏蘭卡頂端掠食者的屍體倒在地上。世界的顏色再次變回色彩斑斕,時間流動也恢複正常,我茫然的看著李青蕤在山洞遞給我的柯爾特蟒蛇型左輪手槍,一切都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