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孤島衝繩——十萬日軍垂死一戰(1)(3 / 3)

“這個仗確實難打,”第24師霍奇少將說,“在這個島的南端,大約有6.5萬至7萬日軍躲藏在洞裏,我們無法使他們出來,除非一碼一碼地把他們炸出來,沒有別的辦法。”

衝繩島上空“神風”隊的空襲和地麵上的僵持,迫使尼米茲上將於1945年4月23日親自來到島上。尼米茲對於不能突破日軍防線而感到焦慮,因為隻有突破了防線才能把第5艦隊解脫出來。現在第5艦隊被迫在島的附近海麵防衛,忍受著“神風”敢死隊的襲擊。尼米茲傾向於特納海軍少將的建議,即利用襲擊日軍後方的兩棲作戰,打破目前的僵局,對巴克納將軍堅持海軍不可介入地麵戰鬥的態度不滿。他板著臉對巴克納說:“是的,戰鬥固然在地麵上,但是我每天都要損失一艘半軍艦。”

4月27日上午,美軍集中步兵、坦克和火焰噴射裝甲協同作戰,又一次對前田高地東端的日軍殘存陣地發起進攻,天黑前占領了前田高地東端最後兩個山頭。

中島聞聽前田高地東端失守,便命令第24師團一個聯隊立刻奪回陣地。誌村常雄中尉帶著一個大隊共600多人,大多是從未打過仗的新兵,於當晚偷偷地走出首裏城門,踩著泥濘的道路向北前進。他們排成兩行的隊伍,因不斷遇到炮擊,不得不散開著在田間行走。半途休息時,誌村中尉打開菠蘿罐頭,給每個士兵分了一片,這是戰死前“最後的晚餐”。

午夜過後,他們到達了攻擊地點。淩晨3時,誌村指揮兩個中隊發起進攻。就在日軍叫喊著向高地衝去的同時,美軍的迫擊炮彈雨點般飛過陣地,在日軍中爆炸。誌村命令士兵冒著炮火繼續衝鋒。當他們好不容易爬上陡坡,美軍坦克轟隆的響聲便從右麵公路上傳來。所有的坦克都壓過來,同時發炮射擊,轉眼間就有100多名日軍被擊斃。剩餘的日軍連滾帶爬鑽進山上的墳墓,或躲避在岩石後麵。誌村和七八個人在一座大墓穴裏藏了一整天。

夜暗下來後,坦克離去了。誌村他們爬出墓地,重新集合隊伍,發現已有三分之一的人喪生。聯隊命令他們當晚一定要攻下懸崖。誌村帶著部下潛行到高地邊緣,一直躲到天亮。他們猛然投出手榴彈,在輕機槍火力掩護下,端著明晃晃的刺刀,高喊著翻過山梁,衝上了高地頂部。他們擊倒了守在懸崖中間的幾個美軍,然後立即散開,躲在岩石後或山洞裏,形成一條兩百碼的防線。

美軍開始向高地反攻。士兵們背著炸藥包,用繩子和貓爪鉤攀登山崖,向誌村防守的陣地發起進攻,但每次都被躲在山洞裏的日軍衝出來擊退。

美軍在衝繩登陸一個多月,兵力不斷地增加,總兵力已達17萬人。衝繩島南部到處是穿著綠色軍裝的美國士兵。為了便於數萬輛汽車的通行,道路被加寬,路麵也重新修整了,設立了給養站,海陸各設施之間架設了電話,坡地建立了許多高炮陣地,島上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

中島的第32軍司令部設在首裏城堡地下的一個山洞裏。中島的參謀長長勇中將正對著他大吵大嚷,要求馬上發動全麵反攻。這是個剽悍凶猛的軍官,除了戰爭他最喜歡的就是抽煙喝酒。此人性情暴躁,打下級軍官和勤務兵的耳光成了他的家常便飯。盡管他吵得臉紅脖子粗,中島卻毫不生氣地聽他吵鬧,他知道長勇剛喝了不少酒,才有如此好戰的情緒。然而中島不讚成反攻的意見,卻隻得到作戰參謀八原一個人的支持。這位大佐說,反攻隻能給敵人造成少量傷亡,而成千上萬的“皇軍”則會白白送死。

如同一位英國人所說,日本人在走投無路時想進攻的本能是無法克製的。第62師團長站起來表示支持長勇的意見。其他師團長、旅團長也紛紛表示支持長勇。也許是他們對這種被動的防守戰術感到失望,覺得不如主動冒死拚殺一下。中島雖然對這種行動感到十分憂慮,但眾人意誌又不好違背,於是隻好下令兩天內開始反攻。

反攻作戰計劃很快定了下來,在反攻的同時,“神風”敢死隊也對美艦進行一次大規模襲擊。步兵要在戰略轟炸機的支持下,前進到北麵5英裏處,在美軍陣地打進一根巨大的楔子。具體的作戰部署是:以猛烈的炮火掩護,兩個聯隊的步兵從五號公路東西發起進攻;另一個聯隊,在大批坦克支援下,自前田高地往下猛衝,然後沿著公路進占遠處的高地;第44混成旅團尾隨衝鋒半英裏後折向西海岸。為了迷惑敵人,將在美軍後方的東西兩岸,分別進行兩棲登陸。

5月3日黃昏,“神風”敢死隊機群出動攻擊美軍艦船,擊沉驅逐艦和登陸艇各一艘。午夜以後,日軍60架轟炸機襲擊了美第10集團軍後方,以掩護日軍駁船沿海岸北上,到美軍後方島的兩岸登陸。

沿西海岸前進的兩棲部隊,正好在美海軍陸戰隊一個連的防地登陸。日軍的喊殺聲驚動了這個連,他們迅速組織反擊。在美軍密集的迫擊炮、機槍和卡賓槍的槍彈中,日軍頓時死傷大半,剩下的扭頭就跑,被追殺上來的美軍逼得臨海無路,最後全部被擊斃在海灘上。

沿東海岸前進的兩棲部隊,命運更不佳,他們沒上岸就被美軍一艘巡邏艇發現,艇上打出的照明彈,把那一帶海麵照得通亮。一陣猛烈的機關炮掃射,使大部分駁船被打沉,船上日軍大部分中彈身亡,一部分逃上岸,被趕來的美軍消滅在岸邊。

第二天淩晨,日軍開始猛烈地炮擊,震耳欲聾的炮聲持續了半個小時。兩顆紅色信號彈飛上天空,日軍步兵立即如潮水般向前衝鋒。右邊2000多名日軍通過一片開闊地帶,遭到美軍大炮的猛烈轟擊。未炸死的仍想往前衝,最後也被美軍強大的火網一個個消滅幹淨。

中路進攻的先頭部隊是伊東率領的一個大隊,共600多人。這一路的日軍依靠坦克支援,開始推進比較順利,但是,美軍的炮彈打得又準又狠,前麵的中型坦克全部被炮火擊毀,隻有9輛輕型坦克跟在伊東大尉後麵,暫時免遭厄運。黎明前夕,伊東帶著他的大隊試圖突破美軍防線,但很快被強大的自動武器壓住。9輛輕型坦克衝了上去,可是不久就被大炮一輛接一輛擊中。伊東率部繼續進攻,他的目標是棚原町附近的一個山頭,它位於前田高地東北一英裏半處。

伊東率部隊沿五號公路兩側推進,美軍密集的炮火跟上來,使之無法動彈。這時日軍坦克上來增援,伊東在坦克的掩護下,繼續向前運動,但不久,6輛坦克又相繼中彈起火。伊東好不容易走完一英裏路程,到達棚原以北的小山上。天亮前,他們在山坡上修築了一條弧形陣地。

伊東大隊剩下的450人堅守在這座小山上。美軍一刻不停地向山上發起攻擊,當天又有100多人被火焰噴射器、迫擊炮和手榴彈炸死或燒死。第二天,美軍展開攻擊。在密集強大的火力麵前,日軍隻能靠玩命的方法打退美軍的進攻。到中午,這支600人的大隊隻剩100多人。傍晚,報務員收到撤退的命令,伊東與傷員告別時,分給他們手榴彈。午夜,伊東帶著殘兵乘黑又往回走,在通過一片開闊地時,又遇到一陣炮火,傷亡不少。最後活著回來的隻有伊東等十幾個人。

反攻失敗了。這回連極力主張發起這次攻擊的長勇也看清楚了,任何抵抗都沒有用,衝繩是一線希望也沒有了,最後失敗確定無疑了。

5月8日,德國戰敗投降,衝繩島附近海麵上炮聲滾滾,像不斷的雷聲,所有的美軍艦艇都向日軍陣地發射三發炮彈,以示慶賀對德戰爭的勝利。

前田高地爭奪戰打得異常慘烈,雙方輪番占領高地,整個高地幾乎被鮮血染紅。美軍307步兵團1營損失過半,36小時內死38位連長。日軍損失更加慘重,打得後來沒有幾個活人,終於支撐不住潰退下來。

美軍攻下前田高地後,接著在全島發起全麵進攻。雖然進展依然緩慢,但美軍憑著強大的火力和打不完的炮彈,對日軍陣地一個接一個地逐次占領。海軍陸戰隊兩個師控製了西翼:第6師攻擊威力逐漸強大,他們在西端進展到離首裏不到一英裏的“糖塊山”;瓜達卡納爾島上赫赫有名的海軍陸戰隊第1師則在滿是亂石的和納山穀向前推進。東翼第14軍團3個師也慢慢向首裏逼近,占領了首裏東麵幾個山頭。到5月21日黃昏,首裏城三麵被圍。

這天夜晚下起滂沱大雨,一下就是一個星期。山穀和道路泥濘不堪,美軍坦克陷入泥潭無法動彈。山坡上修築的工事,平地上挖的洞穴掩體,開始坍崩或漏水,前線的士兵幾乎無法睡覺休息,加之能送上來的食品越來越少,沒有掩埋的屍體腐爛發臭,其狀況苦不堪言,戰鬥被迫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