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玩弄著一枚金葉子,薄逸的唇角含有一絲譏諷:縱使他恨他,但老頭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他現在就決定用老頭給他的這些金子去買一個“朋友”!
“怎麼樣,現在我夠不夠格成為你的好朋友?”
如果按照舅舅的教育,她應該感到被汙辱了,她要為氣節而戰,抓起一把金珠子就——
可是手一沾上這金葉子,南若愚就仿佛看到了她的自由!
雖然這個朱璧的佶傲令人很討厭,不過,為了她渴望的自由,暫且拋棄她的自尊,如何?
她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在拉據不下。
“隻是做你的好朋友而已?”南若愚抬起來頭來,最終對自由的渴望占了上風。不過她也知道重利下邊可能有什麼陷阱,仍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不錯,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好朋友,就行了。”他的眼神,澄淨得似白雲開處的那一抹藍,悠悠清清地凝視著她,讓人頓時失了防備之心。
南若愚眨了眨眼,頭一低,又看到被麵上那一堆金光爍爍的誘惑——
“好,沒問題,往後你我就是朋友!”
舅舅說人以群分,交朋友須分好與壞忠與奸。但在南若愚的字典裏,本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隻有對自己好的與對自己不好的。
這個朱璧在學府的聲評雖不太好,而且還屢屢讓她不愉快,不過隻要她能得到自由,那麼以前的種種都可以抹去,管他好心歹心有什麼目的,她再挨一個月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是友是敵,有何區別?
天剛蒙蒙亮,南若愚就被又急又重的擂門聲驚醒。
秦梓從不會這麼早也不會這麼大力,難道是著火了?
這麼一想,南若愚外衣一披,連靴子都不及穿好,就連跳帶跑地去開門。清冽的晨風撲麵,隻依稀瞅見秦梓的麵容。
南若愚再往四處院裏瞅瞅,沒有任何異樣,便生氣了,打著嗬欠罵:“瘋子,你幹嘛啊?這麼早擾人清夢!”
“不是我,是你的好朋友找你。”在她門前站得筆直的秦梓往旁邊移動了一下,露出身後倚在廊柱下的一人,半明的晨光、惺忪的眼睛,讓南若愚瞧不清他的麵目,但聽秦梓的語氣,也可以斷定絕不是阿澤那個懶蟲。
不由迷惑:“我的好朋友?”
那人便站直了身子,慢步踱了過來,夾著一絲春雨飄然的酥潤,帶著一絲桂花撲麵的親和,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愚兒,是我!”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似乎與她極親昵,而她卻怎麼想不起是誰人。
直到他的臉湊到了跟前,星子一樣跳躍的眸光,讓她立時睜大了眼:“朱——”
象拂開一條擋麵的柳枝一般,輕輕拉開了她幾乎戳在他鼻尖上的手指,然後順勢一扯:“走吧,陪我一起去跑步!”
南若愚快氣瘋了。
踉踉蹌蹌又掙不過他的勁大,背後感覺秦梓詫異的目光,一路身不由己,拉離了自己的小院,然後莫名其妙開始繞著園子花林跑步。
“放開我!”到花園的一角,終於甩脫了他的手,南若愚蹲下來,一邊幹咳,一邊不停地喘息,這輩子還沒受過這麼大的罪!
他便在一旁舒展手臂,“嘖嘖”搖頭:“國子學的口號可是文武全材,不招病貓,你這種體力,怎麼在國子學混下去呢?還不如告訴別人你是女的,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總算平定了呼吸,南若愚恨恨地瞪著他:“你是故意的,對吧?”朱璧的笑容,隨著初萌的晨光顯現出來,風輕雲淡,閑看落花。
“清晨的空氣是如此清新,最益身心健康,我找好朋友一起跑步,難道錯了?”
“你——”南若愚氣極語塞。
“看來你還不太習慣啊!”他側首作思索狀,微笑,“那你就在這裏休息一下,等我跑完這一圈,咱們再一同用膳!”
她還沒來得及大聲吼出那個“不”字,三根修長的手指豎在她眼前,搖了搖,大笑而去。
好友盟約第三條:
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朱璧有需要,南若愚有求必應。南若愚附注:朱璧所求之事,必須為南若愚力所能及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