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彭亡英布反1(2 / 2)

劉邦道:“可是案已完結,人也送往蜀地了,怎可出爾反爾。即使捉他回來,又用什麼罪名治他呢?”

呂雉道:“陛下放心,臣妾來的路上,正好碰著他了,已把他截住,帶回洛陽。現就在宮外候宣。”

劉邦聽了,又感到一陣驚愕,呂雉則接道:“若陛下擔心沒有罪名治他死罪,大可令其舍人告發他另有謀變,說他暗招舊部,還想謀反。”

劉邦聽了呂雉之言,不禁心中一寒,沒想到這個枕邊人竟有滿腹計謀,而且做事如此決絕。劉邦仍然難下決心,再問道:“真的非殺彭越不可嗎?”

呂雉道:“陛下,為了社稷著想,不能再猶豫,否則縱虎歸山,彭越必成下一個陳豨。”劉邦聽到這裏,終於不能不采納呂雉之計了,當即喝令衛士立即出宮外把彭越拿下。

當時,彭越正滿心盼望地等著呂雉為他說情。忽然看見一幫衛士從宮中湧出,如狼似虎,不由分說就將他抓起來。彭越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邊呼喊,一邊被人扯送廷尉處。王恬開見彭越又被押來,大感奇怪,便先行將彭越收押,再派人去宮內探聽消息。

未幾,手下的人回報,說是呂後勸皇帝一定要殺了彭越,所以才再次把彭越押到廷尉處。王恬開明白了,也知彭越是非死不可。為了逢迎上意,王恬開便捏造了大量的供詞、證據,使彭越罪名加重,不但是要誅殺彭越,更要使其三族盡滅。

等到王恬開當堂審訊,宣布彭越罪名時,彭越方才知道被呂雉所害,悔恨自己不應輕信呂雉,更悔恨最初不聽扈輒之言。當場失聲痛哭,昏絕過去。王恬開把案卷呈上,請皇帝定奪。劉邦就下詔,誅彭越,夷其三族。王恬開接到詔令,立即行事,把彭越捆縛,推至市曹,梟首示眾。彭越三族也被拘拿到來,全數屠戮,又有許多無辜的生命因而喪失。

為了警示諸侯,劉邦要把彭越的屍身製成肉醬,分賜各諸侯。而彭越的首級懸於市上示眾,並在該處張榜,聲明如有人收祀其首級,與其同罪。

數日後,忽有一人穿著素服來到此處,把祭品擺放好,然後向著彭越的首級下拜道:“哀哉彭公,吾來遲了!”說完,叩了三記響頭,並且痛哭流涕,神情十分悲愴。

這一陣哀號,早把守吏驚動,急忙趕來,見一大漢在此哭祭,不由感到驚訝:“居然有人不怕死呀?”當即命衛士上前將此人拿下。此人沒有反抗,任由衛士捉拿,守吏也不敢自己決斷,就押他去見劉邦,由皇帝親自發落。

劉邦聽說有人敢去哭祭彭越,也感驚奇,當衛士把那人押到麵前,就首先喝問:“你是什麼人,竟敢私祭彭越?”

那人一點也不怯懼,泰然回答:“臣是梁大夫欒布。”

劉邦又高聲道:“你沒看見榜文嗎?膽敢公然哭祭,想必是彭越的同謀,那就乖乖受烹吧。”即命武士去架湯鑊,然後就要把欒布投入鑊中。

欒布道:“請容臣說一言,便死而無怨。”

劉邦就揮了揮手,示意武士放開欒布,然後道:“你盡管說來!”

欒布道:“陛下從前困彭城、敗走滎陽成皋之間,項羽帶領大軍西進,若非彭王居於梁地,助漢擾亂楚軍後方,使項羽疲於奔命,隻怕項羽早已攻入關中。當時彭王是舉足輕重,助楚即漢破,助漢即楚破。還有垓下一戰,彭王若不來會師,項羽亦未必遽亡。今天下已定,彭王受封坐國,他難道不想得傳萬世?陛下為討陳豨而征召梁兵,彭王隻因有病,未能赴會,陛下就疑為謀反,誅彭王、滅其族,甚至懸首醢肉。臣隻怕此後,各位功臣都人人自危,不反也被逼反了!今彭王已死,臣久仕梁國,敢違詔前來私祭,是拚諸一死。生不如死,情願就烹。”

劉邦聽他一席慷慨之言,也即時滿臉慚愧,自覺所為有失,急下令放了欒布,授他都尉之職,欒布向劉邦拜了兩拜,謝恩而去。

欒布也是梁人,與彭越是舊交摯友。他本是燕王臧荼麾下為將,臧荼造反被殺,欒布也成了俘虜。是彭越顧念交情,將他救出,欒布始留在梁國為大夫。彭越被捕時,欒布正出使齊國,回梁之後,彭越已被誅殺。欒布心中悲憤,即趕到洛陽,哭祭舊主。欒布此舉實為義士,難怪名留後世。

彭越已死,劉邦就把梁地一分為二,東北仍為梁,封兒子劉恢為梁王;西南則為淮陽,封兒子劉友為淮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