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白馬裘丹 千人瞻劍(下)(3 / 3)

這白馬裘丹是有意要置慕容焉於死地,但他因為上次之戰,對這少年頗為懼怕,這次相見,他根本沒顧上仔細打量。但梁遲卻是個聰明的人,白馬裘丹言語間他拿眼仔細打量慕容焉,見他舉止乖促遲緩,雙眼不能正視,還時常要傾耳來聽,顯然是個瞎子,他雖然沒有見過‘花鳥使’本人,但也聽他們的師父講過,心知白馬裘丹有意借自己的手殺人,心中頓時怒火向上一衝,切齒暗罵一聲,這時見白衣少女不耐地拔劍欲進,心生毒計,向其他三人使個眼色,三人頓時會意,梁遲本人卻突然抽出長刀,立刻和其餘三人結陣,一麵莊容地道:“穹廬前輩,你且閃開,我們正要用‘連刀橫劍四極陣’殺敵,你不閃開,若是被那惡女人狂攻過來,我們怕是難以……”

哪知他話未說完,白衣少女突然出劍了。

其實,梁遲的話就是要她攻擊,他說“你不閃開,我們怕是……”,這話分明說出了‘連刀橫劍四極陣’的弱點,那就是白馬裘丹所在的位置,若是他不讓開,此陣無法運轉,而他故意說出這句話,卻是要那女子出劍攻擊這個弱點,稍為聰明的人聞言都會毫不遲疑地出擊,而出擊的結果,那白馬裘丹自然是首當其衝,第一個要被殺掉——其實他們哪裏會什麼‘連刀橫劍四極陣’這種兩派高人才能修習的陣法,隻不過是想借刀殺人——好狠的用心。顯然這白馬裘丹當年在中原頗無人望,得罪過不少人。

那白馬裘丹也是老江湖了,聞言大驚,急忙後撤但為時已晚,但見白衣少女手中長劍劍風嘶空,卷起一片青朦朦的虹影突然襲至,在他身右灑下一片劍幕,但這時的白馬裘丹早已沒有功力,頓時滯步,但他陡然發現白衣少女的劍並未傷及自己,心中一寬,但正在此時,那少女的長劍將梁遲的長刀引出絞住,隨手一帶,但見一片刀光霍地一灑,正好自白馬裘丹身上掃過,但聞一聲淒厲的慘叫,白馬裘丹上半身自胸隔以上,一刀被梁遲斬成了兩段,慘呼而死。這下可嚇懷了梁遲,駭然驚顧,臉色慘變。他本來有意借刀殺人,但沒想到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而是自己殺了此人。一時間怒氣攻心,勃然大怒地湧身急攻猛撲。

他這一急,頓時心中浮躁,自貽敗象,慕容焉但聞“鏘鏘……”一串連珠密響,白衣少女抓住時機,響亮急遽地一聲叱喝,在第十招一劍穿胸,那梁遲扭曲著臉,嘶啞的叫聲,待白衣少女陡地一個抽身倒掠,痛嗥一聲掩麵翻倒在地上,血噴如注,一命嗚呼了。

其餘三人見狀,頓時身形暴顫,神情大變,其中那個伏軾更是臉上一陣抽搐,抱住梁遲大叫師兄,眼中掉下幾顆眼淚,陡地抬目,咬牙切齒地霍然提刀而起,滿腔殺機地怒視白衣少女,厲聲道:“你……你殺了我師兄,你殺了天下第一刀宗的弟子,今日你還想活得了麼,天下有誰敢救你,誰能救你……”

白衣少女聞言,神色微微一變,繼而又恢複了冷若冰霜之容,冷哼一聲,說道:“區區一個華山派我還沒放在眼裏,這個人是我殺的,那又如何,他剛才是作繭自縛,怨不得人。”

“好一個怨不得人,今日看老子把你個臭女人剁成爛泥,替我梁師兄報仇……”一言及此,他向那其餘二人一揮手,正待一湧而上,就在此時,四下驟然傳來一片轟聾聾的震動,直震得幾人衣服簌簌作響,林中五人俱是一驚,紛紛縱目四望,但卻沒有一點奇怪的痕跡。正在眾人懷疑之時,林北坳後突然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四人一看,但見一膘鐵騎突然縱出,其快如電,大約有三十幾人,這些人個個身穿明光鎧甲,背負強弓,手執鐵槍,幹戈耀日,一時間塵草大起,疾逾脫弩之矢,飛馳而來,為首一人,橫眉鼠目,麵上無須,身著豹裘,背上背著一柄弦月劍柄的長劍,他人未至,遙遙看見林下之人,揚鞭一指,刹時之間,箭風嘯空,眾騎亂箭如雨,嘯空而至,那伏軾一箭穿頭,當場即被射死,其餘兩人揮劍搏打激風而嘯,劃空而來的亂箭,情勢危殆,白衣少女突然縱身而起,一陣旋風一般掠落慕容焉旁,倏地抓住了他的腰帶,提著他急忙閃到了幾棵樹後,折向東方飛身疾掠,那慕容焉卻已叫道:“你是誰,為什麼抓住我跑?”

白衣少女聞言,又氣又笑,幾乎一口氣散了,當場從半空一頭栽下,嗔目怒叱地道:“後麵有群段國武士正追來,你再說話,我們就真的變成刺蝟了!”

“我知道你剛才殺了人,你是個好殺的人。那群段國人是來找我的,你把我放下來……”

白衣少女氣得秀眉一挑,臉色一變,沉聲說道:“你這個迂學包子瞪眼瞎,你知道什麼,你剛才那人有意引我去殺穹廬主人,顯然是個陰恨的人,我雖然不知道他和穹廬主人有什麼仇,但這手段實在卑鄙,虧他的師父‘冠古刀’徐微步是中原第一正宗的宗師,我不殺了他,難解心頭之恨……”

慕容焉本就聰明絕頂,聞言自己回想,心中不禁一滯,良久同意地暗暗點頭,喟歎一聲,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那少女身形如煙,快如乘空略影,一邊快速東掠,一邊瞪著她那詭異駭人的眼睛,泛射出冰冷的光芒,怒斥地道:“住口!本姑娘還沒問你,你倒反問起我來了。我跑得這麼累,你還敢問三問四的,急了我把你扔給後麵的那群段國人,讓他們鱉嗑魚吞,現在不準再問,更不準盯著我看,你快說他們為什麼殺你,不要等我發問,一口氣說個清楚。”

慕容焉聞言,不禁心中生氣,這個女人實在冷酷無情,剛才一劍殺了一個,還眼看著那人殺了白馬裘丹,這些人雖然用心不良,但畢竟罪不至死,一個人生在世上,已是萬分的不易,作為與他一樣的人,怎麼能隨便殺另外一個人呢。這個女子冷得很,但好在她無論如何瞪眼睛,慕容焉總是看不見她的可怕。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後麵的兩個青城玉樓的弟子已經被射殺於林中,一膘鐵騎飛奔追來,邊追邊放冷箭。慕容焉眼不見,心不煩,沒好氣地淡淡地道:“我殺了他們的狼主,他們可能是找我報仇的。倒是……大俠你,亂殺人命,有傷天和,今日殺人,他日難免被人追殺,我勸大俠還是……”

哪知他話未說完,白衣少女粉腮遽變,玉麵含煞,怒氣衝心地把驟然停下,一把將慕容焉扔出老遠,直摔得他“砰!”地一聲跌了幾個跟頭,仰麵跌倒。白衣少女竟然絲毫不顧後麵騎兵轟然而至,氣得秀眉一挑,冷峭地道:“穹廬主人向來卑鄙,我看他誣陷你,還以為你會比他好一點,但想不到也是如此不知好歹,不但不感恩,還敢當著我的麵而說我的壞話,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慕容焉摔得七葷八素,這時聽到鐵騎已到,頓時大驚,哪裏還記得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大驚失色,機伶一顫,振吭大叫道:“姑娘你快走!他們殺人不眨眼,你快走!”

白衣少女聞言,心中微微一震,繼而冷哼一聲,口氣十分冰冷地道:“你剛才不是說我也殺人不眨眼麼,他們人多有什麼怕,現在我在罵你,你敢叫我走?”

慕容焉聞言,哭笑不得,他不知道這個‘大俠’是真傻,還是武功高得沒邊,竟然置數十名點國武士於不顧,但此時再走,已經來不及了。但聞那馬踢聲疾卷而至,其中幾個武士牽弓引鏑,正要亂箭射殺兩人,那為首之人一眼覷見了白衣少女,急忙揚鞭令眾人收了弓箭,當下胡哨一聲,轟然如風而至,幾十匹馬繞定了慕容焉兩人,盤旋許久,馬上的武士紛紛亮出了長劍彎刀。但當他們看到白衣少女的眼睛,都不禁為之一驚,隻有那個瘦瘦的為首的人,反而眼睛一亮,象捋胡子一樣摸著下巴,臉上掠過一種欣賞寶貝的神色,陡地羈韁駐馬,仰天大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白月今日本是為了報仇,卻不料老天竟送了個大美人給我,我可是有十來年沒有見過如此有味道的女人了……”言畢得意忘形地仰天大笑,似乎兩人已成他囊中之物,不疑有二。

慕容焉一聽,立刻認出了此人正是五大狼主的白月,心中勃然大怒,此前這白月還信誓耽耽地說會光明磊落地報仇,如今才時隔幾天,他就覆口食言,帶人前來尋仇,實在卑鄙。他尚未及開口,白衣少女眼中早已泛射出冰冷森殺的光芒,凝視著他,麵布寒露。這白月縱橫燕代已久,什麼大場麵沒見過,但如今被著少女一注,依然不由得心底一寒,繼而又涎臉曖mei一笑,反而更加心中奇癢。但聞白衣少女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對我無禮?”

白月聽她說話雖然冷峭得如同千年玄冰,但聲音卻悅耳已極,不禁魂魄蕩然,目光在她玲瓏浮突的曲線之上來回看了好幾回,卻早惹得一幫手下轟然大笑,卻聞白月道:“這就算對你無禮了,那你也太小看我白月狼主了,我向來對人無禮,見了你這樣的美人兒更是無禮到了極點,那又怎麼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我到底有多無禮?”一言甫畢,一膘武士紛紛揚刀大笑。

白衣少女見對方出言輕薄,氣得秀眉一挑,怒極而靜,反而陡地收去了冷峭之容,竟然笑了一笑,這一笑不要緊,頓時美道極點,她本是個冷峭的人,少見有絲毫笑容,即使她的眼睛很煞很詭,但依然掩飾不住她懾人的光芒,直看得眾人一呆。就在此時,白衣少女眼中寒芒陡現,正要遽然施出辣手殺人,慕容焉卻突然跑過來,擋在了她的前麵,攔臂向白月道:“白狼主,你……你此來是找我報仇的,請不要為難這個姑娘,我願意和你回黃藤受死。”

白衣少女本要一意殺人,但沒想到這個呆巴竟然口出此言,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心中又一次微微一震,當下停下了殺人,深蹙黛眉,冷眼旁觀看他如何應付。

白月聞言,突然仰天大笑,哪知他笑聲突歇,兜頭就是一鞭,頓時在慕容焉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啐了一口,不屑一顧地道:“你算什麼東西,也佩和我討價還價,上次的事純粹是你使詐,今日我來就是殺你的,你死到臨頭了,還要牡丹花下死麼?我呸!”

白衣少女冷冷一哂,依然在旁邊坐壁上觀。

慕容焉雙目雖然隻能看到一片影子,但他卻通過那影子的晃動知道白月的位置,他目光如籍蘊無窮力量的大海,那股令人驚異的力量一閃不見,就如同寒潭之月,過影無形,但卻給人以霍然猛醒的震撼,任何人見了它都會一驚,即使是白月,但聞慕容焉道:“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行走江湖,就應該千金一諾,至死不逾,你上次曾當著上千人的麵承諾,會公平地報仇,但如今出爾反爾,足為江湖之恥,日後更不足為眾人的馬首,你不覺得恥辱呢?”

這翻話朗朗無餘,眾人無不為之一驚,想不到這個少年如此無懼生死,慨然自若。

白衣少女聞言,目光一霎,似是微微一怔,深蹙黛眉望了這個白頭翁一眼。卻不知這翻話早氣殺了白月,未到他大喝殺人,慕容焉突然斷喝一聲,作掃了眾人一眼之狀,提高了聲音,仰首道:“我知道今日你帶來的都是你的心腹,你想報仇,但又怕敗壞了段國五大狼主的名聲,所以先用緩兵之計穩住所有的人,再帶心腹來殺我,是不是?”

慕容焉疾言正色,令白月猛地一震,不知所措。

慕容焉不待他發出一言,突然仰天大笑,氣湧如山,振吭又道:“但你若還是個草原上的男人,就放了這位姑娘,與我一決生死,否則就卷著你的長劍滾回段國,永遠不要在黃藤和五十裏秀立足,否則一旦被人認出,段國五大狼主名譽掃地不說,就連死在地下的卓鳶都會覺的羞恥,自此而下,草原上的勇士再也不會真心甘為驅策,你就算今日不死,他日也定然受盡辱罵而亡!”

這翻話說得更加厲害,激將法用到了爐火純青,罵了對方一回,對方還必須接受,否則當著這麼多手下的麵,不與他決一勝負,放了那個女的,以後肯定是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大紅犍變成白牛犢了。白衣少女難以置信地地站立一旁,圓睜妙目,凝注鬥場,霎也不霎一下,她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如此氣魄超人,更為了自己一條命不惜用了最狠的激將法,這是她第三次震動了。不但是她,那群武士雖然都是白月的心腹,但這個少年的話慷慨激昂,令他們無不為之一震,紛紛拿眼看他們的主子。這下頓時弄得那白月老臉漲得赤裏透紫,額頭上暴起青筋,一口氣憋了很久,他依依不舍地望了白衣少女一眼,終於在女人與名聲之間選擇了後者,他一旦下定了決心,頓時仰天大笑,從旁邊一個武士手中取來一柄長劍,甩手擲入慕容焉麵前,輕輕一揚鞭,東麵的騎士“唰!”地讓開一條道來,白月冷灑白衣少女一眼,道:“今天算你運氣太好,有人肯為你去死,你走吧,不要讓我在草原上再見到你!”

慕容焉回頭一笑,道:“姑娘,我們萍水相逢,你救我一命,今日我還你了,你一直向南走,再向西,到了五十裏秀就安全了,你走吧……”慕容焉一言甫歇,稍稍走近了低聲地道:“還有,剛才我並沒有看你,因為我的眼睛根本看不見,但這點絕不能讓段國人知道,否則他們就不和我比了!”一言及此,他若無其事地灑脫一笑,轉身攫取了那柄長劍,彈劍而笑,仰首向白月道:“壯哉五狼,信哉白月,今日我慕容焉能與草原上真正的英雄一決生死,何幸如之,隻望我死之後,黃藤再不要因為上次論劍之事複起幹戈,再營殺戮,段國、慕容同屬鮮卑一族,為什麼不能和睦相處呢,今日就用我的死來替卓狼主複命吧!”

四下的武士聞言,無不眼中露出訝異之光,心中暗震,深為驚服。白月突然恭敬地甩鐙下馬,揮手令眾人退到一旁,眼中倏然閃過一絲相知相識的光芒,他雖然窮凶極惡,但畢竟是條漢子,但見他“鏘!”地一聲抽出背上長劍,洪聲地道:“慕容焉果然是草原上的一個少年英雄,五十裏秀有你和屈雲這樣的少年俊傑,實是幸運得很,今日我白月也以能和你對敵為榮,但我五弟的仇卻不能不報,我上次既然答應了與公平報仇,今日就和你單獨一決生死,無論今日我白月是生是死,黃藤與五十裏秀再無殺戮!”

四下的勇士聞言,無不敬佩有加,紛紛揚刀歡呼,慕容焉也心中高興到了極點,這不正是他所求的死法麼?

但就在此時,那白衣少女心中點閃,她本就性格冷峻,看區區一個草原上的村夫竟敢大言不慚地救自己,本要一走了之,但當她知道了他的眼睛看不見時,芳心中突然興起了一陣落寞,她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能看著他去死,這連她自己也很奇怪,但這刻顧不得想那許多,突然叱喝一聲,道:“什麼段國五大狼主,不過是一匹禽獸,竟然也敢自命為真正的英雄,自吹自擂,有本事接我一劍!”

四下武士見狀大驚,但最驚的還是慕容焉,但此刻他眼睛不好使,根本無法阻止,心急如焚。白月卻沒想到這少女原來厲害得很,眾人尚未看清人影,那少女身形如光如電,白駒過隙,其間眾人陡聞一聲長劍出鞘的龍吟般的驚鳴之聲,僅此功夫,那驚鳴之聲未歇,長劍嘶空之聲又起,劍光暴現,快到極點。白月悚然驚醒,臉上掠過詫異之色,兩眼猛睜,揮劍迎住,眾人但聞劍風激蕩有聲,兵器交擊之聲“鏘鏘……”一串連珠密響,根本看不到兩人出招形跡,淩厲之極,兩旁觀戰的屈士,無不瞧得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突然間,白衣少女一劍六式,疊遞而出,火花進濺,但就在此時,幾縷微不可見的寒芒從她握劍的手中順著劍身悄然快速地飛出,在劍光的掩飾下毫無形跡,白月正在揮殺,哪裏能躲得過,他甚至連知都不知道,隨著那幾縷寒芒入胸,膻中穴左右突然象在體內炸開了一般,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肉被炸得糜爛,手中劍式頓時為之一滯,但就在此時,少女的劍一劍破胸,正好穿過那片糜爛的胸肉,所以傷口看起來隻不過是一處劍傷,其實,要了白月命的,是那些微不可見的暗器。

白月慘叫一聲,砰然倒地。四下武士見狀,紛紛驚駭,慕容焉也聽到了他的驚呼聲,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白衣少女一朝得手,麵上泛起一絲譏嘲的微哂,轉身拉起慕容焉的手就走,而且走得很快,慕容焉但覺她的纖纖柔荑,溫溫如玉,柔不可支,但拉住他時卻似有一股柔力,拖著他如同飛奔。那邊的武士們去看白月傷勢,已知無救,那白月臉色慘白,臨死拉住一個武士的手,吃力地吐了兩個字“暗—器!”,溘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