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惑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落漠地說道:“從我見到溪若的時候她便對我微笑,直到她在我懷裏死去的時候還是那樣微笑著。”
“你見過溪若笑!溪若竟然對你笑!”那老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手卻已經慢慢垂下。他突然問:“她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被他問得一愣,回答道:“她笑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溫暖的。”
那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情,冷漠而滄桑的臉上竟然現出了慈祥的溫柔。這一絲溫情也隻是一閃而過,他又憤恨地瞪著我,猶豫了一下,扭頭對南門星若喝道:“你竟然帶他到溪若的墓前,還用血破了我的冥幻術,你知道後果嗎?”
南門星若驚慌地點了點頭。
那老頭繼續說道:“我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到時候你不能給我滿意的答案,你知道我的手段。”
南門星若破泣為笑,高興得跳了起來,喜道:“我就知道二爺爺是世上最好的人了,我一定會找出真相的。”
那老頭冷哼了一聲,轉身朝黑夜裏走去。寂靜的夜色襯著他的身影,沒有了殺氣和詭異,他那微微佝僂的背影原來也隻是一個傷心的老人。
由死至生,南門星若欣喜不已,抱住我,開心地說:“我們一定會找到真相的,我們一定會找到真相的。”
這一秒鍾,我突然有些感動,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在意過我的生死了,我隻覺得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親切。溪若的妹妹,不也是我的妹妹嗎?我淡淡地說:“把手伸出來。”
“什麼?”她抬頭看著我。
我用匕首割下一片襯衣,把她的右手拉過來,幫她慢慢纏上。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竟然一下子臉紅了,低聲說:“冰石頭,我們下麵該怎麼做?”
冰石頭?這一定又是他想出來的怪綽號,我幫她纏著傷口,說道:“你應該叫我姐夫。”
“你和姐姐又沒結婚,憑什麼叫你姐夫。”她不情願地瞪著我。
我平淡卻堅定地說:“在我心裏已經結了,而且這輩子我隻娶她一個人。”
南門星若想爭辯,卻又放棄了,把手抽了回去,兩隻大眼睛瞅著我,嘴巴翹得老高。
現在的小孩都這樣,總是莫名其妙的開心,也會莫名其妙的生氣。
我沒有再管她,拿出那柄幽藍色的匕首蹲在墓碑前,一筆一劃地刻了起來。好鋒利的刀,刀鋒像切進木塊一般,石沫橫飛,字跡剛勁。南門星溪站在旁邊看著我,出奇的安靜。
廖廖幾筆,墓碑上刻出龍蛇飛舞的七個字:愛妻楊溪若之墓。
南門星若不滿地說道:“姐姐叫南門溪若,不叫楊溪若,你刻錯了。”
我望著墓碑說:“南門溪若是你姐姐,楊溪若才是我的妻子。”
南門星若怒道:“把二爺爺的匕首還我。”
我把匕首拿給她,她用左手接過匕首,在我刻的字的旁邊重新刻了起來。但她左手的字實在不怎麼樣,剛歪歪扭扭地刻了一筆,看了一眼我的字,又賭氣換成右手,右手的傷口還沒愈合,她一用力血便溢了出來。她咬著牙,忍著痛,眼淚都快出來,卻又倔強地不肯停下,終於在旁邊又斜斜地刻出了一行字:愛姐南門溪若之墓。
一塊墓碑上竟然有兩個不同的名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世上最荒唐的墓碑,不過荒唐的事我已經習慣了,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令我頭痛的反而是這個任性的南門星若,對於這個火一樣小丫頭,我實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