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蕎答應趙廷琛答應的一點底氣都沒有,她壓根兒不知道那慶王被承乾帝關在哪兒?也不知道趙廷琛讓楚弈寫的是什麼信?更不知道承乾帝為什麼如此無情無意不顧兒子的生死,甚至,她都不明白為什麼趙廷琛會認為承乾帝會更在乎楚弈?
若綁在木架上要被燒烤的人是她自己,她情願選擇被燒死算了。
趙廷琛衝春喜二人擺了擺手,春福竹笛一響,絡腮胡極麻利的將楚弈放下木架,這邊雲蕎忙向趙廷琛請求,“我要見四殿下。”
趙廷琛神色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但腳下卻向後挪了挪,雲蕎大喜,急向楚弈衝了過去,邊跑邊叫,“四殿下,四殿下……”
“阿蕎?”楚弈正被人架著要走,聞聽動靜頓時大驚,他刷的回過身子看向雲蕎,“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的傷好了?”
二人差不多快一個月未見,雲蕎每日裏為楚弈抓心撓肺的焦慮,此時終於見到楚弈,就見他本就清瘦的身上,衣衫又寬綽了幾分,心下就一酸,“四殿下,您……您這些天……還好嗎?”
楚弈不答她的話,他抓著雲蕎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半晌才長長的吐了口氣,“你沒事,太好了。”
那日雲蕎被孫琦玉所刺,重傷昏迷,梁萬成醫術雖精奈何行途中無藥,楚琰帶她回京時,她已奄奄一息。這些天來,楚弈無時無刻的不惦記著雲蕎的傷勢,此時咋然見她安然的站在自己麵前,楚弈懸了多日的心,終於落下了。
雲蕎見他這樣惦記自己,心裏頓覺一暖,眼裏就滾下淚來,她很想說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但又覺得這樣的話不吉利,便隻哽咽了低頭,撲入他的懷中。
她不是不知羞恥的人,也並非不懂女孩兒家的矜持,但這些天的相思和掛念,就仿佛一杯越聚越多的水,此刻終於滿溢出了杯口。
楚弈微微一怔,下一刻,他微微的歎了口氣,就回手抱住了雲蕎,她的身子更單薄了,夜風襲來,她在他懷中瑟瑟的抖,竟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環繞四周,魯國人雖未阻攔他們,但一個個盯在邊上,都如狼似虎。楚弈知道懷中的這個女孩子水淹了他們兩萬多人馬,他們怎可能有好嘴臉對她?
待雲蕎哭夠了,楚弈輕輕一揉雲蕎的頭,輕聲問,“你怎麼來了?”
他分明記得她是被大哥帶回去養傷的,按理,不該再出現在這裏才是。
雲蕎眼淚鼻涕糊了楚弈一衣領子,她抽抽搭搭的抬頭,“大殿下說,宮裏有人要害我,所以他就將我偷運出宮,藏在了別苑內,不想別苑裏卻有趙廷琛的人,所以……”
“宮裏有人要害你?”楚弈吃了一驚,在他眼裏,雲蕎隻是西六宮的一個小宮女,被人欺負還正常,可若說有人要謀害她到他大哥都護不住的地步,卻是讓他有點驚訝。
誰會要謀害一個小宮女?
問雲蕎時,雲蕎卻是一問搖頭三不知的,她哪裏能告訴楚弈說,你爹想納我做小老婆,後宮裏的爾虞我詐不過是爭風吃醋,有人想害她,並不奇怪!
二人在樹下並肩而坐,雲蕎告訴楚弈,楚琰的金蠶蠱隻剩幾天就要發作。說這話時,她借著火把的光亮死死盯著楚弈的臉,就見楚弈臉上果然浮起一層夾雜著歉疚的痛苦神色。雲蕎心裏就一沉,他果然是知道楚琰的情況的,他果然是真的不想寫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