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努哈伸手指指。
赤瀾卻道:“能被別人馴服的馬就不是我的馬。我的馬,我自己馴服。”
她嘴角一揚,縱身躍起,落到一匹小白馬上。那馬當即一聲嘶鳴,高高仰起前蹄,落回地麵時,赤瀾仍在馬背上。那馬便前後顛簸起來,欲將背上之人甩下去。另一匹馬在一旁也跳躍起來。
赤瀾在馬背上撐了一陣,那馬實在是顛得厲害。躍身而起,跳到另一匹馬上。這匹馬當即狂奔起來,一邊還猛烈搖晃著。過了一陣,又見她跳到原先那匹白馬上……來回幾次,兩匹馬都服貼了不少。然後,她騎在當中一匹馬上,跳出柵欄,飛奔出去。另一匹白馬也緊隨其後。
此時,不少人也馴服了自己的坐騎,當中便有孜亞。大家紛紛跳出柵欄,奔向目標。還有不少湊熱鬧的人騎著自己的馬跑了出來,努哈也在其中。
看那雙駒一路飛奔,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雖幼,比起那些年壯的馬來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努哈猛抽了幾下坐下之馬追趕上前,喊道:“曾聽族中老阿爹說過,三國時,西蜀有關羽,其騎乃赤兔寶馬。今日,姑娘雖不得一汗血馬,但此雙白駒配小飛天,亦同赤兔配關公,皆是龍駒配英雄!”
赤瀾嘴角掛著淺笑,臉上卻掠過一絲悵惘。憶起那個被自己砍下馬去蠟人關公,還有那講故事的人……
英雄?我非男兒,怎稱英雄?
“駕!”甩一鞭,白駒狂奔而去。
◇*◇*◇
西去的大道上,一隊人馬出了玉門關奔向飛天客棧。來到客棧,進到屋內,迎麵便見阿蘇上前招呼。
領首的一個中年男子問道:“樂娘可在?”
樓梯上,樂娘叫道:“倪堂主。”他便是天水教四象之蒼龍堂堂主——倪汝鬆,當初就是他送赤瀾與母親來此的。
上了樓,倪汝鬆身後的兩個小姑娘向樂娘施禮,“菡萏,芙蕖,見過水行使。”
倪汝鬆道:“倪某收的兩個義女。”
兩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模樣,十分乖巧。一樣裝束,碧色的荷葉羅裙,倒是與名字十分相稱。樂娘十分歡喜,笑道:“乖,赤兒若是能這樣乖就好了。”
倪汝鬆一笑,道:“她們長二小姐一歲呢。”
樂娘搖頭,“不過是一歲罷了。”說著又瞥見旁邊的一個少年,十六七歲,一襲青衣。相貌俊朗,一臉淡漠,不苟言笑。手中劍,長三尺寬兩寸,古拙厚重。
她笑問:“這可是青靂子?”
少年躬身一揖:“青奴見過水行使。”
樂娘細細看了看他,歎道,“十年不見,都長這樣大了。”
閑談幾句後,倪汝鬆問:“二小姐安好?”
樂娘目光微垂,道:“憶雪走得早,可憐這孩子了。你也知道,赤兒自小性子就倔,實在不好調教。倪堂主此次前來……”她抬眼看倪汝鬆。
倪汝鬆答:“哦,此次來關外,一是為了巫族開軒琴。二是尊教主吩咐,接夫人骨灰和二小姐回去。
聞言,樂娘臉色微變,問:“開軒琴?找到青陽如嵩了?”
倪汝鬆點頭,可臉色卻有些凝重,“可誰知信風飄竟然背叛我教,將開軒琴的下落告知了五鎮派和武林三大世家,他們便托了石門鏢局將開軒琴送回中原。教主得知後,便派倪某來塞外奪回開軒。”
樂娘輕點頭,又問:“其他的呢,棋、書、畫可有消息?”
倪汝鬆搖頭,“巫氏家族龐大,又被我教打散。這些年,教中一直派人手尋找巫族餘孽,至今也隻是得知青陽如嵩躲到了關外……對了,二小姐人呢?”
由阿蘇領路,一行人西北而去,來到草原。馬場上擠滿了人,十分熱鬧。阿蘇四下觀望一陣,衝著一個小姑娘喊道:“祖合拉!”
小姑娘扭頭看,見是阿蘇,便跑了過來,紅撲撲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甜甜叫一聲:“阿蘇姑姑。”
阿蘇問:“我哥哥呢?”
“努哈阿叔和小飛天在那邊。”小姑娘朝遠處指了指,“在比賽呢!”
聞言,倪汝鬆臉上微微一笑,菡萏、芙蕖也相視一笑。青靂子臉上倒不見變化,素來那一副淡漠的神情——就如菡萏、芙蕖常說的,好像是誰得罪了他。
跟著阿蘇擠進人群當中,果真是熱鬧非凡。周圍的人嘴裏用他們的語言不知喊些什麼,但能看出他們的興奮。
倪汝鬆翹首向前方望去,問:“二小姐呢?”
“那兒!”祖合拉伸手指向遠處,“白馬上穿紅衣的便是小飛天。”
隻見眾人騎馬你追我趕,揮舞著各自手中的皮鞭,好不熱鬧。騎著白馬身穿紅衣的赤瀾在青草地上尤其顯眼。但見赤瀾策馬飛奔,另一匹白馬緊隨其後。白駒狂奔起來,將其它馬匹遠遠甩了出去。似旋風一般向前疾馳,長長的鬃毛迎風飄揚,真可謂:奔騰千裏蕩塵埃,白龍飛下九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