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登時哽住，感覺血液要燃燒起來，極力地壓製卻忍不住向她看去，一啟齒，我就崩塌了。
“這麼說，你是不喜歡我了。”
我不是傻子，我是個人，是個正常的男人。
如果當時的一切都是虛幻，那麼關於後來的記憶，我隻記得，她在我耳邊細語著：“謝謝你，謝謝你。”
然後是她撲簌的淚水，滿滿地浸透了我的胸膛，鹹鹹的，苦澀的，但無論怎樣，都不是為我而流。
那一夜，我始終都沒來得及讀出那兩句詩，她的熱情把我征服得一塌糊塗，就像掉進了無底的深淵，裏麵有無限的快樂，即使找到了出口也不會萌生逃脫的念頭。
而我卻固執地相信，這就是愛情。
五、激情之後，永別我的檸檬愛情
在我醒來的第二天早上，伊林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隻剩一股濃烈的檸檬味道，不是口香糖的味道，而像是伊林本身就是檸檬的化身。我貪婪地嗅著床單上的餘味，告訴自己，這並不是夢。
可是自此之後的幾天我都沒有再看到過伊林，人間蒸發了一般。我在樓道門口等，在她回家必經的路邊等，在她家門口等，甚至半夜去猛敲她家的房門，我發瘋一樣地到處找她，公司，商店，公園甚至醫院……可是都沒有。我開始嘲笑自己的一廂情願，開始懷疑那天晚上她有沒有來過我的房間。
直到那天，將要入秋的一個晚上。
一……白色的高跟鞋映入眼簾之後，我慢慢抬眼期待著妄想中的畫麵。
“對不起。”她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顏麵如初，隻是少了當時的些許嫵媚，她說：“我要走了，過來跟你說一聲。”
我隻是點頭，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有太多的疑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她笑起來，像一朵開得過盛的玫瑰，說：“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我男朋友的生日，我跟他吵架了，等到半夜他都沒有來。”
我仍舊點頭，邊點頭邊苦笑，說：“所以——”
“所以，我把我的禮物和熱情都給了你，所以，我要謝謝你，所以——所以，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終於憋出一句話，說：“還好你還記得回來跟我道別，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她又笑了起來，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說：“我馬上要跟我男朋友一起去雲南了，可能會住一段時間，也可能不再回來了。他是個攝影師，需要創作的靈感。”
我點頭笑著，說：“他很愛你？”
她說：“嗯，他說我就是他的靈感，所以，拍外景的時候我一定要在他身旁。”
我說：“那很好，很好。”
她很享受我稱讚她男朋友的時刻，小心地眯起眼睛，似是害怕聽到令她不快的言語。我細細地看著她的臉，猛然覺得這好像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這張臉，皮膚白皙，嫩嫩的，五官和平地長著，嬌豔的紅唇，精巧的鼻子，靈動的眼睛，透出一股稚氣，掩蓋住了一切不可告人的過去。
她仍舊笑著，說：“你保重，我走了。”
揮別後，我呆呆地站在那裏，腦海中猛地浮現出那晚她撲向我懷中的情景，輕巧地把口中檸檬味道的口香糖送到我的嘴裏，一股細膩的溫柔瞬間湧上心頭，排山倒海。我咬牙默念著，你擁有一副天使的臉龐和一副婊子的心腸。
伊林，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在哭；我愛上你的時候，你正愛著其他男人；我苦苦找尋你的時候，你卻跟著別人遠走高飛了。終究，我對你的愛情隻能是妄想，這麼多年過去了，留下的，隻是我抽屜裏那一盒檸檬味道的口香糖，清香的味道慢慢地侵蝕著木質的櫥櫃，不知何時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