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露色光地瞧了會兒墨酣又看向杜若,說道:“領家養的女兒真是個個標致,聽說有那一個與我家五叔頗為相得。叫出來讓我見見,先掌掌眼。我家老夫人和四奶奶有心見她一見。”
墨酣直覺這事必然與沈培無關。這人長相氣質、穿著打扮要跟沈培和沈垣比是雲泥之別、高下立判,估摸著就是個幫閑的窮親戚。他站在這裏就開始充大爺的款,都不好判斷是想來找人的還是找事的。
“恕老身見識淺薄,相公口中所稱的尊府五叔不知是哪位官人。”蕭媽媽的應對就沒有了最初的客氣。從她現在裝傻的樣子來看,她的判斷一定是,這人是找事的!
那人說了一氣自己是誰家兒子,誰家侄子,老夫人和掌家的四奶奶多看重他之類的話。更加透露出是一個狗仗人勢的。哪個真正牛逼的人不是報個自己的名字就夠了呢?頭銜越多越花哨的人,越有可能不是騙子就混子。而他所說的五叔也確實是沈培。
墨酣明白,沈培要真的想要把自己收了,在汪家的時候帶回去就好了,不需要像現在這麼麻煩。一個女人的事他也完全沒有必要跟自家奶奶彙報什麼,更牽扯不到別人的娘。可照外頭的說法,他老婆剛娶進門沒到一年就病死了,那會是誰來找麻煩呢?
“原來是沈五公子,老身不曉得這層關係,倒是怠慢了貴客。”蕭紉蘭這句話惡毒得墨酣都想偷笑了。就差明擺著說他什麼都不是,靠著沈家這張虎皮出來張狂了。
“我家上上下下也有百十人,在外頭與誰交好之類的事情老身哪管這許多,更何況我家女兒是有教養的,做不出在外頭與人牽扯不清的事情。相公要真心想找人,不妨說得再細點。”
那人也沒想到都報上名號了,這邊還是這麼不配合。可出門前四奶奶也隻吩咐了查查這個與沈培有瓜葛的人到底是誰,具體的他也絲毫不知。他又接觸不到沈培的交際圈,除了上這裏,他也不知道怎麼查起。
“看您的氣派,您是這裏主事的蕭大娘吧。這絕對是件大好事,我家五叔看上您女兒,這不是您女兒的福氣嗎?在我家老夫人張羅好五叔續娶的事情前,您女兒過去了不也能作做上一半主。這大好機會錯過了,您可就損失大了。”這人還真是演技派的,眨眼的功夫就換了一張臉,不僅說話客氣了,還把自己擺到了蕭家這一邊,像是替她們在考慮的一樣。
“老身實在不知相公要找的是誰,家中皆是女眷,不便久留貴客,還請恕罪。”蕭紉蘭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饒是那人臉皮再厚,也隻能先去想辦法打聽清楚情況再上門。
真是想不明白,這事關上四奶奶什麼事,她要找什麼人呀。
蕭媽媽看著墨酣有些無奈:“你是怎麼招惹那位沈公子的,他家怎就這許多事情找上你?”
就這個問題,墨酣也想問問自己,到底是怎麼招惹到沈培還不算,要連著這大一家子。沈垣他·媽是怎麼牽扯其中的,有這時間,關心自己兒子不是更好?
不過她現在幫了蕭媽媽幹活以後,與後頭雇來的雜役粗使來往多了,要往外送信什麼的便利了許多。這事不管是不是沈培招來的,送個信問問總是保險一點。
想到信,墨酣心田湧上一股清泉。前幾日李旭又輾轉送進來一封信。說是那天他也去汪家了,看到畫舫中有個女子似乎是她。可惜出去找也未找到,很想到兩人許久未見了,有些失落。
墨酣還未給他回信,她想的是等到八月過後,會有許多機會碰麵的。
今年是甲子年,已經七月過半,該讓他安心準備秋闈才是。畢竟這是一場比高考還要影響終身的考試。
畢竟,這場考試過後,有許多事情或許就會發生些變化。
比如她與李旭,比如妙翠與周文慶。
誰也不知道,這些關係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下去。不管如何,總比現在這樣一潭死水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