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秀姐姐這般美人在汪家不曉得受了什麼待遇才被人嫌棄。那日我連門都未進去,不知道裏麵的光景。想起我都委屈的很。”兩個嬤嬤和兩個丫鬟都在安排的院子裏呆著,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餘人都被人買走了,所以當天的事情就能隨便墨酣一張嘴來說。
“那一晚的事情我至今也未琢磨透。進門前我留意到青萍她人不見了,隨後就有汪家一個嬤嬤——就是那日來家裏選人的那個——將我帶到園子裏假山附近。她等出了賓客們的視線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了我數個巴掌,隨後又拖著我要往哪裏去。幸好路上遇到了沈家五公子把我救下了。我都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麼緣故,那些主顧我是一個都沒見上的。”墨酣語氣幽怨地說完這些事。基本上是真話夾假話,假話帶真話,這不就是韋小寶走遍天下的秘密法寶嗎?
“青萍?她也不見了?”以蕭紉蘭的智商,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女兒隻留意了她中途走到人多處時落在後頭,隨後就不見她攆上來。不曉得去哪裏了。”墨酣此時已經揉紅了眼睛,拿下手帕,看著蕭媽媽答道。
蕭紉蘭眼光看向邊上站著的杜若:“這個事情你們也未回我,是不知道此事?”
“我們那天都在後頭院子裏,沒到前頭賓客那裏去。墨酣也沒提過此事。”杜若回答道,“倒是墨酣回來時臉上確實還留有掌印。”
蕭紉蘭的眼珠轉向左側又看向前方。杜若看到她的眼神就猜出她的想法了,看一眼曹家人又不提此事是顧忌了有外人在,不好讓人知道。這確實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墨酣不知道蕭媽媽是怎麼想這個事情的,現在至少岔開了話題,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到到底要把誰賣到女支館去,她也就能放心一點,哭到別人來安慰,再就勢停了,人就該來了。她的打算也沒錯,剛剛打定主意,俞洛真就進來了。
“墨酣,發生了什麼事情啊,看你哭得。”俞洛真見大家神情沒什麼奇怪的,墨酣又哭著,連忙去關心。
等到了關鍵人物,墨酣也止住了原本就沒有的眼淚,答道:“是我想起了些事情,倒是打斷了母親的正事,也讓曹姨媽見笑了。”
俞洛真也知道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且與曹媽媽客套去。
“這孩子長得也是別有風韻,隻是我先把話說前頭,我要是教得不夠好,可別來怪我。”俞洛真笑著應了這件事。
曹媽媽見這事真的定下了也算有了收獲,謝過後又轉頭問蕭紉蘭:“剛才你說有個孩子要安排,就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讓我帶了回家。”
俞洛真也想到了還關在修竹苑的妙翠,帶著問詢的神情看著蕭紉蘭。
“你能教好了她,就領回去吧。別虧待了就行。”蕭紉蘭回答道。
曹媽媽也明白她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她打算賣到女支院裏去的多少是做錯了些事的。要是自己手段好,在她們覓瑤館裏不一定會比這麼被人挑挑揀揀就買回去差。她有信心擺平這些女孩子,也就應了
俞洛真正想插話,蕭紉蘭說道:“這孩子叫抱琴,至於你以後叫她什麼也隨你,我去找人帶她來,讓你見見。”
聽了蕭紉蘭這個決定,關注此事的幾人也就送了一口氣。
墨酣當初還是很討厭時時找她麻煩的抱琴的,但是一想到她要被賣到女支院去也覺得不需要對她有這麼嚴重的責罰。隻是,她有什麼好去同情的,自己的前途不也是別人這樣一句話就能決定的麼。她自己也不一定比抱琴好到哪裏去。
隻有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時候,才有資格去想其他的事情。否則,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抱琴被帶來時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容光煥發,也不再像前幾天墨酣去看妙翠時還凶悍地跳出來挑釁她們。她像是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一樣,放棄了反抗和搏鬥,乖巧地向那兩個能決定她的前途的人臣服。
曹媽媽很是滿意她這種識趣的態度。蕭紉蘭也知道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說她什麼,隻要滿懷的怨氣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就好。隻要沒有她挑動了人為難這一大家子,以後抱琴的好壞都與她無關。
至此,兩個女人達成了生意人間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