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 附錄:《曆代聖賢家訓》(13)(1 / 3)

車輪、車輻(湊集在車輪中心圓木轂上的直木)、車蓋、車軫(車箱底部四麵的橫木),都是車上的重要部件,設在車前供人憑倚的軾好象是無所作為的。雖然這樣,少了軾,那麼我們看見的將不是一輛完整的車子了。軾啊,我就怕你不講究外在的文采啊。

天下的車沒有不順著車轍行駛的,但是講到車子的功勞時,卻沒有轍的份。雖然這樣,但車翻馬死,災禍也不會波及到轍。看來這個轍,處於禍福之間而善自處啊。轍啊,我懂得避免災禍的道理了。

陸遊誡子“恭謹”

【原文】

後生才銳者最易壞,若有之,父兄當以為憂,不可以為喜也。切須常加簡束,令熟讀經、子,訓以寬厚恭謹。勿令與浮薄者遊處。如此十許年。誌趣自成,不然其可慮之事蓋非一端。吾此言後人之藥石也,各須謹之,毋貽後悔。

——選自《放翁家訓》

【譯文】

子孫後代中鋒芒畢露的人最容易變壞。若有這樣的人,做父母的應當提高警惕,引以為憂,切不可以麻痹大意。一定要經常地認真地嚴加管束,叫他們熟讀經書和諸子百家的書。教訓他們必須寬容、厚道、恭敬、謹慎,切莫讓他們與輕浮的人來往和相處。能夠這樣堅持十餘午,那麼誌向和情趣就會自然養成。要不然,發展下去令人憂慮的事情決非一件。我所說的這番話是後人的良藥,可以預防他們的過錯。各人都要謹慎,不要留下後悔。

張居正誡兒不要驕傲自滿

【原文】

汝幼而穎異,初學作文,便知門路。居嚐以汝為千裏駒,即相知諸公見者,亦皆動色相賀,日:“公之諸郎,此最先鳴者也。”乃自癸酉科舉之後,忽染一種狂氣,不量力而慕古,好矜己而自足,頓失邯鄲之步,遂至匍匐而歸。丙子之春,吾本不欲汝求試,乃汝諸兄,鹹來勸我,謂不宜挫汝銳氣,不得已黽勉從之,竟至顛蹶。藝本不佳,於人何尤?然吾竊自幸:“天其或者欲厚積而巨發之也。”又意汝必懲再敗之恥,而俯首以就矩?也。豈知一年之中,愈作愈退,愈激愈頹,以汝為質不敏耶?固未有少而了了,長乃懵懵者;以汝行不力耶?固聞汝終日閉門,手不釋卷,乃其所造爾爾。是必誌騖於高遠,而力疲於兼涉,所謂之楚而北行也,欲圖進取,豈不難哉!

夫欲求古匠之芳躅,又合當世之軌轍,惟有絕世之才者能之。明興以來,亦不多見。吾昔童稚登科,冒竊盛名,妄謂屈、宋、班、馬,了不異人。區區一第,唾手可得。乃棄其本業,而馳騖古典。此及三年,新功未完,舊業已蕪。今追憶當時所為,適足以發笑而自點耳。甲辰下第,然後揣己量力,複尋前轍,晝作夜思,殫精畢力,幸而藝成,然亦僅得一第止耳。猶未得掉鞅文場,奪標藝院也。今汝之才,未能勝餘,乃不府尋吾之所得,而蹈吾之所失,豈不謬哉!

吾家以詩書發跡,平生苦誌勵行,所以貽則於後人者,自謂不敢後於古之世家名德,固望汝等繼誌繩武,益加光大,與伊巫之儔,並垂史冊耳。豈欲但竊第一,以大吾宗哉!吾誠愛汝之深,望汝之切,不意汝妄自菲薄,而甘為轅下駒也。今汝既欲我置汝不問,吾自是亦不敢厚責於汝矣。但汝宜加深思,毋甘自棄,假令才質駑下,分不可強。乃才可為而不為,誰之咎也?己則乖謬,而徒諉之命耶!惑之甚矣。且如寫字一節,吾呶呶諄諄者幾年矣,而潦草差訛,略不少變,斯亦命為之耶?區區小藝,豈磨次歲月乃能工耶?吾言止此矣,汝其思之。

——選自《示季子懋書》

【譯文】

你年幼時就特別聰明,一開始學作文,就懂得竅門。我曾經把你看作一匹小千裏馬。就是一些熟人同事見到,也都高興地為我祝賀,說:

“你的幾個兒子中,這個兒子是最先聞名的。”但從(明神宗)萬曆元年(即1573年)那次科舉考試之後,你忽然沾染上一種狂氣,不自量力而一味好古,喜歡表現自己而驕傲自滿,這就像燕國人想學趙國的邯鄲人走路,到邯鄲去,看見趙國人走路的姿勢很好看,就跟著人家學,結果不但沒有學好,反而連自己原來的走法也忘記了,最後隻好爬著回去。萬曆四年(即1576年)春季,我本不想讓你去參加考試,是你的幾個哥哥,都來勸我,說什麼不應該挫傷你的銳氣,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聽了他們的話,誰會料到又失敗了。技藝本來就不好,又怎能去怪人呢?

但我心裏又暗暗覺得這是一種幸運:或許這是老天爺想讓你多學、多積累一些知識,然後一下發達起來。又想你一定會力戒再敗的恥辱,而虛心地按規矩法度辦事。哪知你一年之中,文章越寫越退步,就像想阻住水而水越往下流一樣。難道是你的資質不聰明嗎?但沒有小時聰明,長大後反而成了糊塗的人。難道是你不努力嗎?但我聽說你一天到晚杜門不出,手不離開書本,這不是別人捏造的吧!要不然必定是好高騖遠,而涉及的方麵很多,搞得精疲力竭,正所謂想到楚國卻向北走了。

如此想要努力向上,豈不困難嗎!

想求前賢的遺風,又符合當世的法度,隻有極其能幹的人才能做到。從明代興起以來,這樣的人也不多見。我過去還是少年時就考上了進士,取得了很大的名氣,就狂妄地說什麼屈原、宋玉、班固、司馬遷等人,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人。小小一個進士,輕易就可以得到。於是,我就放棄八股文,鑽研古典文學。過了三年,新學的東西還沒有掌握,舊的東西卻已經荒廢了。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發笑,也是自己的一種恥辱。嘉靖二十三年沒有考上,然後充分估計了自己的力量,又重操舊業,日夜刻苦攻讀,用盡全身力氣,最後幸而考中進士。然而這僅僅是考上一個進士罷了,還不能在文場中從容執筆,奪得錦標。如今你的才能,還沒有超過我,又不腳踏實地去尋求我的成功的經驗,而重蹈我失敗的覆轍,這難道不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