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有自知之明,他和雪嬌能夠重逢他已經萬分感激了。更不敢再有更高的奢望。更何況,他和她,早已經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始終那麼高高在上,並且早已經成家。而他,依舊是當初那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小老百姓。
——回哪去?
雪嬌假裝不明白地問道。
——回家去……太晚了你老公該著急了。
阿平扯了扯嘴角說道,雖然有些難過,但還是盡量掩飾著。這些年來,這個社會早已經教會了他一個詞,叫做“高攀不上”。他和雪嬌本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他也不再是過去那個衝動不諳世事的少年了。
——老公?
雪嬌繼續假裝不解:
——我愛的那個人,他還沒答應願不願意做我的老公呢……
聽到這句話,阿平愣了愣,不明白。
——而且,他就在我旁邊,我還需要到哪裏去。
雪嬌又笑著說道。
阿平愣住半天,麵對這意料之外的驚喜,終於嘴角慢慢浮起笑容。
雪嬌低頭在阿平那個裝滿零錢的碗裏翻了很久。阿平有些局促不安地問她:
——怎麼了?
——明天有事嗎?
雪嬌問。
——沒,沒有。
他每天白天去給別人家裏當家教,教小孩子吉他和鋼琴。傍晚到這裏來唱歌。而今天,那個小孩子剛剛通過了考試,以後,再也不需要他的補習了。
——有什麼事嗎?
他又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剛剛數了數,這碗裏的零錢,剛剛九塊。
頓了頓,又說:
——明天,我們去領證吧。
阿平還沒有反應過來,臉頰便被雪嬌的柔唇重重吻了一口。
…………
…………
這是第一次,雪嬌在阿平家裏吃飯。
雖然是簡陋的房子,甚至連基本的家具都不齊全。但是這頓飯,卻讓雪嬌吃得很溫馨。
阿平的爸爸是沿海一個賣魚的普通小商人,頭發白的厲害。母親一直患著心髒病,身體不好。所以家裏一有點閑錢便都塞進了醫院。
是阿平母親親自下的廚。手藝很好,雖然隻是普通的食材,卻讓雪嬌胃口大開。
兩個老人看見這一對年輕人能夠久別重逢,重歸於好,也都很開心。
吃完飯之後。雪嬌和阿平兩個人到院子裏坐著聊天。
雪嬌一直很喜歡靠在阿平的肩頭,自打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樣。他的肩頭會讓她感覺到踏實。
——放棄了倫敦音樂學院,不會後悔嗎?
她望著夜空上一抹清涼的月色,淡淡地問。
阿平搖搖頭。
——如果我真的去了那裏,今天我們就不會再相逢了。
——傻瓜,就算你去了那裏,到現在也畢業回國了……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在舉辦自己的音樂會了。可能你的鼎鼎大名已經傳遍了全球,然後我會領著一張好不容易才爭取得來的入場券,去膜拜你的音樂盛典。
雪嬌一邊幻想著一邊描述到。
——那你告訴我,這五年來,你去聽過誰的音樂會?
阿平說。
這麼一問還真是,雪嬌細想來這五年裏還真的沒有去過一場音樂會。
——所以,這就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音樂是我的夢想,是因為在音樂裏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並非需要依靠這個去追求名和利。當初之所以將倫敦音樂學院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完全是因為那樣我才有資本去讓你父親將你交給我。
雪嬌沉默不說話了。阿平為了她,實在是犧牲了太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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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嬌重新給阿平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西餐廳。隻要每天早中晚吃飯時間在那裏工作一個小時就能夠有還算不錯的待遇。
阿平在那裏彈鋼琴或者拉提琴。由於阿平的技術很精湛,很快就讓這家餐廳生意爆滿,不久之後,大家都知道了,在這家西餐廳,有一位很帥氣的盲人演奏家,他把每一個小舞台都當做他人生的大舞台,樂觀積極地演奏者他喜愛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