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聽到我這麼說,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那個人後衝我搖了搖頭:“他不是。”
“為什麼?”我疑惑地問道。
“他身上沒有道上人的煞氣。”麻二對我道:“幹我們一行,自身會帶有一種特俗的氣息。”他見我一臉疑惑,解釋道:“其實說白了就是對人的不信任和敵意,這是做事的時候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所以道上人很容易就能區分出道上人。”麻二用下巴指了指那個人,對我道:“可是剛才我就站在他旁邊對他說話的時候,卻沒有感覺到一絲敵意。”
我皺了皺眉頭,不服氣地爭論道:“可是這個人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或許是他身上有什麼隱疾,才行為這麼奇怪吧,沒什麼好驚訝的。”麻二滿臉無所謂地對我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他說著說著漸漸閉上了嘴巴。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麻二咧出了笑容對我道:“我隻是覺得這個人有點不正常。”
我狐疑地看了看麻二,卻沒有看出任何端詳。
曾衛國和孫劍南一邊聊著天一邊走了過來。眼看著人都上了車,周宇和他那幫人卻還沒有回來。車啟動了,我有些焦急地對司機道:“不是人還沒有上完嗎?”
“周老板就在這裏下,他說他在這裏等他要找的人。”曾衛國對我道。
“他找的人?”我問道。
“對,他之前不是說他坐這趟車的目的是為了找一個人麼?”曾衛國對我道。
麻二眼神變了變,湊過來對我說:“你看有沒有可能是那個人?他不是中途上的車嗎?”
一旁孫劍南聽到了這句話,也湊了過來:“那個人?你們說的是哪個?”
麻二剛想指給孫劍南看,被我一把攔住,我對孫劍南笑道:“沒什麼,半中途上來過一個人,可能是搭順風車的,不過又下車了。”
我的話一定瞞不過孫劍南,不過被我這麼一說,他也沒有理由繼續追問下去,隻是目光不斷地瞟過車裏的乘客。
因為下了周宇那一撥人,車裏空了不少,乘客幾乎一眼就可以掃完。此刻大家都活動回來,在座位上忙活著整理東西,躺在座位上一身黑色一動不動的那個人就顯得格外突兀。孫劍南一眼就看到了他,整個人一愣。
我看到孫劍南這反應,就知道這人肯定跟我們的事有關係。
“你認識那個人?”我問道。
孫劍南回過了神,眼裏光芒一閃,搖了搖頭對我道:“不認識。”
鬼才會相信。我心裏暗罵道,表麵卻不動聲色。
一路上我看到孫劍南的目光一直時不時地往那個人身上瞟,連我隨口跟他搭的話也是心不在焉地應付兩聲。
孫劍南這個人心機不重,有事情不懂隱瞞。我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對他的重要性。聯係剛才曾衛國的話,和昨晚發生的事情,我猜那個人或許就是周宇要找的人。那這麼一來事情就有些奇怪了。一個教授跟一個道上的人,都要尋找這麼個人,這事情不是一般的蹊蹺。況且孫劍南貌似認識周宇,而周宇,我看不出他是否認識孫劍南,不過就屏孫劍南不是道上人這一點,大概兩人也沒什麼交集。越分析越奇怪。我長呼了一口氣,躺在座位上閉著眼睛思考。
良渚啊,良渚,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那麼多人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的生命和心血。你究竟魅力何在?我的手摸了摸口袋裏的魚目,手裏濕潤冰涼的感覺讓我稍微清醒了些。魚目一直都是這種濕潤的狀態,摸上去卻又沒有真實的水氣。它的材質到底是什麼,我對這個頗為好奇。夏天放幾顆在身上倒是解暑的好東西。隻是到了晚上的時候讓人有些害怕。魚目裏麵那不知名的蟲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它也是良渚時代的東西嗎?
對了,我突然想起身上一直帶著的一塊空白的良渚玉。我把手伸進背心的夾袋裏,把它摸了出來,在背包中摸出了一隻篆刻筆,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了上去。良渚後人,我想我遲早會跟他們碰上麵,與其到時候手足無措,不如現在就做好準備。“殺破狼”的身份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應該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握緊了手中的良渚玉,這就是我在這場局裏的壓軸牌。
突然,一陣脊背發癢的感覺又來了。我迅速扭頭掃了一眼車上的人。沒有人看向我。我特意留心了一下那個人,卻發現他似乎換了個姿勢,帽子蓋得更低了。是我多心了嗎?我皺起了眉頭。我隱約覺得這一路不會太平。
一個上午就在我胡思亂想中晃了過去。很快車子就到了站。我們一行人背著背包下了車,左顧右盼地找出租車。
那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人終於動了,他早在車一停的時候就下了車,走在我們前麵。我看著他的背影,怎麼看都有些眼熟。我心底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剛想上前叫住他,卻又找不到理由,被這猶豫一耽擱,再抬頭看他的時候已經消失在人海中,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