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照,繁星點點,清風刮過,卷起幾片落葉,牢房外,富察莫、康熙、哈巴圖對峙。
“你打算怎麼做?”富察莫麵無表情,卻異常的駭人。
月光下,康熙蒼白的臉更顯蒼白,近乎透明,可見宛如那一劍雖沒有要他的性命,但傷得著實不輕。如果沒有哈巴圖扶持,和他堅硬的意誌,早就倒地不起,那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牢房外守候。
“咳咳……”劇烈的咳嗽,扯動傷口,痛得他快喘不過氣。
“皇上。”哈巴圖心急如火,拍著康熙的後背,幫他順氣,減輕痛苦,又不敢太用力,怕扯動他胸口上的傷。
“表……咳……皇叔……替聯,將這封信……親自送到寧宜手中……咳咳……”康熙聲音虛弱無力,吐出的話斷斷續續卻又字字清晰。
哈巴圖放開康熙,從懷中掏出一封黃色書信,邁向富察莫,將信雙手奉上。“莫親王。”
富察莫不看不接,下顎在瞬間繃緊,深邃驟然多了幾分無奈,臉上出現了錯愕的表情。“怎麼?要放棄。”語氣平靜的聽不出一絲波瀾。
康熙苦澀一笑,放棄!不放棄能行嗎?
昨夜,在他昏迷不醒時,神秘前輩造訪過,把關於蔣嬋的一切如實相告,他的反應除了驚愕還是驚愕。未來,多懸殊的距離啊?醒來時他以為自己在做夢,當他發現手中拿著的書信時,整個人如雷擊中般,動彈不得,心卻掀起驚濤駭浪。神秘前輩的話如排山倒海,闖進他的腦海裏。還真熱心,連書信都幫自己擬好了,後路為他鋪好,滴水不漏,康熙不得不佩服神秘前輩心思細密。
為了證明神秘前輩不是一時玩心大起,誹謗蔣嬋,他忽略自己重傷在身跑來監牢確認,誰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好聽見蔣嬋與富察莫的對話。瞬間,他的心像被抽空了般,痛不欲生,他想逃離開,腳卻像灌鉛一樣沉重,令他寸步難行。
不離開,便是死。
“小子,你跟丫頭有緣無份,強求必定是苦果,你能留住丫頭的心,卻留不住她的人。人生你可以回首,但卻不能回頭,不要過於苛求,否則你會一無所有。丫頭曾對我小師妹說過隻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丫頭對你情真意切,她能為你放棄一次回二十一世紀的機會,就能為你放棄第二次。時間一到,丫頭若還是執迷不悟,就會魂飛魄散,屆時,你們連許下來世相聚的機會都被一並抹殺掉。這一次丫頭有心求死,想救她,惟有揮劍斬情絲,永絕後患。小子,聽老頭子勸告,別再深陷,你和丫頭注定生不逢時,相愛卻不能相守,這是命。”
“我們之間隔著時空,若強求,曆史將會重寫……我不想成為改變曆史的罪人。”
“你和丫頭注定生不逢時,相愛卻不能相守,這是命。”
“我們之間隔著時空,若強求,曆史將會重寫。”
“這是命。”
“曆史將會重寫。”
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現在才深刻地感受到這句話給人的痛苦與無奈,不是不求實在是此生難求。
老頭子和蔣嬋的話,在康熙腦海中相克。
“噗。”康熙快被兩人的話逼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灑在地上鮮豔奪目,眼前一黑,身子身後仰。
“皇上。”急如風,快如電,不給富察莫拒絕的機會,信塞進他手中,“咻”康熙倒地之前,哈巴圖將他接住。“快來人……快,皇上暈倒了……來人……快……”
一群太監宮女,慌作一團,把人打包走。
富察莫看著慌慌張張的人群,目送他們,直到消失在黑夜裏。蔣嬋說過康熙是曆史上在位時間最久的皇帝,有六十多年,既然死不了,他就沒必要摻和進去瞎添亂。回過頭,最後看一眼牢房,身影也跟著消失在黑夜裏。
靜!一切恢複平靜,月光灑落在房頂上,微風輕輕吹過,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婦蔣嬋,太皇太後義女,長安公主,莫親王正室嬋福晉,利用太後壽辰,伺機行刺皇上,犯下滔天大罪,今特下詔,廢除長安公主封號,貶為庶民,取消記載後宮史記資格,午時三刻問斬,欽此。”
聖旨搬下,謠言四起,你說你的,我說我的,樂此不疲,添油加醋,逢人便聊,版本花樣百出,多如過江之鯽。
慈寧宮。
“姨娘,真沒想到你居然能煽……說動宛如那賤丫頭倒戈,演出一場天衣無縫的戲,讓你順理成章將蔣嬋那妖婦打入天牢,打鐵趁熱,逼皇上下旨,將妖婦斬首示眾。”妙計,妙計。
雅妃朝旁邊的太後豎起大指母。
“薑還是老的辣。”太後口中的薑指得可不是自己,而是太皇太後,什麼她煽動宛如倒戈,是宛如拿著太皇太後的懿旨來找她除掉蔣嬋。利害,借她的手,除去蔣嬋,自己卻躲在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