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二連三的事(二)(1 / 2)

第二十二章接二連三的事(二)我圍著小槐樹看了一圈,繼續想:如果真是有鬼魂作祟,我倒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怕就怕是生理上的毛病,那我就束手無策了。我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太陽已經落山,要是真有鬼魂的話,通常在太陽真正落下去以後才會出來活動,到那時我便有了辦法。我讓他們把果盤和點心擺在那堆雜草前,要了三炷香點燃後插在供品的前麵,再分付他們退出穀子地躲藏起來。做完這些,我便撿了塊石頭坐下來等著鬼魂的出現。約等了五六分鍾,仍不見有任何動靜,心裏不禁納悶:怎麼,這個鬼魂不在家嗎?出去旅遊了沒回來?,又或是我沒喊人家人家不知道有人造訪?我覺得自己也應該學著別人的樣子默念幾聲。我忽然又想起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默念什麼呢?他們倒是告訴過我那個傻青年的名字,叫什麼郝運來,名字很吉利,但念出來管用嗎?我想了想,心裏道:管不管用再說吧,最起碼他們兩個接觸過,相互認識。聽到有人喊自己認識的人的名字,一般總會有所反應的。於是,我便雙手合十,低頭默念道:“郝運來呀郝運來,快出來呀快出來。”連續默念三遍,再抬頭查看,我突然被眼前的情景驚得汗毛倒豎,就感覺到脊梁溝一股寒氣“嗖”地一下竄了上來。隻見小槐樹旁站著一人,正是那個傻乎乎的青年——郝運來。這個郝運來看上去一點都不傻,臉上露著詭異的笑容,一聲不啃地直視著我。我揉揉眼睛,心想:不會是車裏的郝運來悄悄的跟來了吧。再看時,不由得又吃一驚。剛才的郝運來瞬間化成了一個美麗的妙齡女子。那女子閃動著一對丹鳳眼,唇紅齒白,對我哧哧直笑。嬌聲道:“怎麼,你不是要找郝運來嗎?怎麼不說話了?”我為這一連串的驚嚇正魂不守舍,忽聽她嬌滴滴的一問,就如有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手指著她竟說不出半句話來。她又是哧哧一笑,像是恍然道:“唔,你是問我是誰?我就是這裏的主人呀,名字叫杏兒。你呢??”“你,你。”我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你把他怎麼了?”“誰呀?”那女子頑皮的笑道:“你是說郝運來呀,我能把他怎麼地,我費了好大的精氣神才留下他一魂四魄,哪舍得害他。你放心,他好著呢!”“這是為什麼?”美麗的東西興許真的能醫治殘缺的心情,看著她俏麗、頑皮又動人的臉蛋兒,我的情緒奇怪的穩定下來,又緩緩重複道:“你留下他做什麼呢?”“嗬嗬嗬嗬......”她發出一聲長笑,笑聲中,她一時化出郝運來的樣子,一時又變回自己的容貌,反複幾次,可見她心裏有著滿腔的怨憤。“留下他做什麼?留下他陪我呀!隻可惜我的精力不盛,不然,我還真想把你也留下來陪我呢,鬼王。”她突然對我喊出“鬼王”二字,又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心裏嘀咕道:她什麼時候看出了我身體裏的潛質?她揮動了一下纖細的手臂,像是在趕走令她煩惱的看不見的東西,繼續道:“我早以看出你身體裏有鬼王的潛質,不過我也不怕你,你畢竟不是當年的鬼王了。”我幹笑兩聲道:“什麼鬼王不鬼王的,我就是個毛孩子,一個學生。我來這裏也是想看看能為你的事做點什麼。”她撇撇嘴道:“是呀,你一個毛孩子能為我做什麼?不會和上次那個三流道士一樣,給我送幾件衣裳,擺幾樣供品就了事吧?上次我已給了他們麵子,讓郝運來回去兩天,這次就別想了。要不,你就留下來?我是不會嫌你小的。嗬嗬嗬嗬......”說完,她又是一陣長笑,容貌像連放的幻燈片一樣不停地變換著。這次我不像開始時那麼吃驚,看著她幻化出的郝運來的模樣,我在想著一個問題:她由於能力所限,隻留下郝運來二魂四魄,那麼,一個二魂四魄的郝運來又能滿足她什麼需求呢?她是不是......我忽然想起小時候遇到的一件事。我們街裏一個姓柴的一家有個孩子在村裏當電工,一次上杆子上接線,不慎摔下來一命嗚呼,在出殯那天,不知怎麼的卻一塊抬出兩口棺木來,棺木上披紅掛彩,還貼著碩大的紅囍字。我一時好奇就問旁邊的夥伴,那夥伴炫耀道:“連這都不知道,這叫娶鬼親,是從鄰村娶來的鬼媳婦。”我聽了目瞪口呆。“怎麼不說話了?不會真的看上姐姐了吧?”她嘻嘻笑道。我急忙收回思緒幹笑道:“嘿嘿,姐姐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知道姐姐也不如意,留下郝運來隻是權宜之計,不過,我倒有個辦法不知你覺得怎樣?”於是,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聽我說完我的想法,她一改原先說話時的俏皮神態,就像有一片烏雲慢慢遮住了皎潔的月亮。她緩緩道:“找鬼親。也真難為你為姐姐想出這麼個辦法來,你知道,姐姐命苦啊!”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再抬起頭來時眼圈已經變紅,兩眼含滿淚花。“自從我娘死後,我爹很快就為我找了個後娘,還帶來一個五歲的男孩兒。從此,我的生活就變了,除了下地幹活外,洗衣、做飯、帶孩子全都是我,可她,我那個後娘,一天到晚逛街串門打麻將,還時不時的甩臉子給我看。哼!這種日子我已經過夠了,要不是為我爹我早已......”說到這兒她聲音哽咽沒有再說下去,可我似乎猜到她後半句話的意思,心裏像有一根絲線猛的抽動了一下。她用淒涼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我爹在外地打工,回來很少,我也不想為家裏的事煩擾他。去年,我看上我們同村的一個青年,樣子長得還可以,就是家裏窮,膽子小,我讓他去家裏提親,他去了一次,卻被我那後娘罵了出來,我爹也不明就裏,橫加阻攔,那個青年從此再也不敢在我麵前露麵。咳,我心灰意冷就......”她說不下去了。她的身世觸動了我內心的最為善良而軟弱的一麵,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深深的由衷的叫了一聲:“杏姐......”杏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閃著兩眼淚花微笑道:“好了,好了,今天能遇到你這麼個好弟弟我也心滿意足了,你就把郝運來帶走吧,反正留他也沒用。”我大為感動,跨前一步道:“杏姐!我一定會替你把事情辦好的,你放心,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給你送衣服,送好吃的。”杏姐也感動得滿臉淚花,走前兩步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頭說道:“好,好,我就認你這個弟弟了,以後有用的著姐的地方就喊姐一聲。”我們終於依依不舍的分開了,我領著郝運來的一魂四魄走出穀子地,心情卻是沉甸甸的。此時,夜色已經很深,半月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樹梢,小路上泛著昏昏的白光,幾個人從暗影裏跑了出來。我慌忙擺手示意他們躲開,以防衝散魂魄,然後小心翼翼的領著魂魄直至停車的地方,直至傻笑著的郝運來的身邊,看著魂歸原體,我心裏一塊石頭才算落地。我感到從未有過的乏力,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癟了下來。此後,郝運來一直昏睡了一天一夜,但過去臉上那種傻模樣已經蕩然無存,煥之滿麵的安詳與甜蜜。我轉告了女鬼杏姐的心願,並強調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才安然離去。又是一個星期天,上午我和胡蛋兒他們四個在老家坐著閑聊,奶奶和姐姐因為很少見我們,也在旁邊看著,還不時地插上一兩句打趣的話。突然,胡蛋兒他媽媽的聲音在門外喊道:“老嬸子!有人找你家靈靈呢。”我們聽了馬上站了起來,隻見胡蛋兒他媽媽走進來後,身後又跟進來一串五個人。我和胡蛋兒他們四個定睛一看,個個被驚得目瞪口呆,竟然一時語噻。原來,後麵的五人是校長、蔣老師和她妹妹的一家三口。聽胡蛋兒他媽媽介紹了我奶奶和我姐姐後,更讓我們驚叫出聲的是蔣老師她妹妹一家三口人竟然“噗通”一聲齊齊跪在我奶奶麵前。我奶奶和我姐姐本來就為一下子進來這麼多陌生人驚得怔在那裏,現在又看到有人突然在自己麵前跪了下來,更是驚得差點沒有跳了起來。我們那裏有個風俗習慣,就是在自己家裏死了人後才會當著人麵下跪,那叫報喪。可是現在這個場景可讓我奶奶著了慌,她在一瞬間的驚懼後馬上反應過來,急忙顫抖著兩手過去扶起跪著的人,同時顫聲問道:“這,這是誰呀?家裏出什麼事了?”我這時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感覺到上星期的事可能是包不住了。我緊忙上前道:“這是蔣老師妹妹的一家,這是蔣老師,這是我們校長。”奶奶“哦”了一聲,明顯是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抓著蔣老師妹妹的手關切的問道:“是,是家裏誰不在了?”沒等蔣老師的妹妹開口,校長就趕緊哈哈笑道:“他們是來感謝你們救他孩子一命的大恩呢。我嗎,跟著過來看看,也有點事情想請你家莫靈幫幫忙。”奶奶又吃一驚,盲目的看我一眼,又看看在場的人,嘴裏咕噥道:“救命,大恩。誰,救誰的命了?”這時,蔣老師把手裏提的一大包東西放在小方桌上,微笑著看我一眼道:“你這孩子,就沒給家裏人說一聲。”然後拉著奶奶坐下來,講起了上星期發生過的事。同時,胡蛋兒他們也趕緊招呼其他人坐了下來,我卻因為事情的即將敗露,心裏忐忑不安的站在一邊。果然,奶奶聽完蔣老師的講述後,轉過身來抓住我的褲腳把我拉到她的跟前,在我的屁股上狠狠來了一下。“你這孩子,咋回來也不給奶奶說一聲。”打完一巴掌後,又撫摸著我的身子關切地問道:“你沒出啥事吧,嗯?”“沒有,奶奶。”我扭動著身子掙開了奶奶的手。蔣老師和她妹妹拉過我奶奶的手又說起我當時是如何如何的表現,後來,他們又如何如何按照我的要求在老家找了一個因車禍死去的青年和那女鬼合葬。校長趁機把我喊到身邊,和我談起了他此次找我的目的。中午時,奶奶苦苦挽留他們在家裏吃飯,他們說什麼也不肯。蔣老師的妹妹在臨上車時,硬塞給我奶奶一個紅包,奶奶看著紅包不知所以然,等打開看時,才知道裏麵裝著一千塊錢,再恍然抬頭,車已經走遠了。奶奶走回家裏,又發現桌上的一大包東西,打開一看,竟是些水果飲料一類的禮品。奶奶開始嘟嘟囔囔,一會說城裏人太能講究了,一會又說這些人也太破費了,最後看著我說:“瞧,俺孫子也長大了,也能掙錢了。”說完,嗬嗬嗬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