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要價,坐地還錢。
這是文啟麵對王孟英時的路數。
其實文啟早已心中有數了,畢竟王孟英先前寄給他的書信中,沒有同他話過一句當年,也沒有同他過一句自己的處境同情狀。
這回人都親自過來了,也沒有提過哪怕一個音兒。
就好像這一切都不曾生過似的,何況他不是看不出來,王孟英怕是連心眼子都被祖產同私產糊住了。他當時就知道,自己同這位族叔不是一路人,他們之間是有斷層的,自然不會掉以輕心,怎的可能跟著他的腳步走,任他一是一二是二的。
既然已經開了,那這個規矩,自然得由他來定。
隻在秦家闔家看來,其實別文啟不能答應回家,不能答應把托管的產業要回來,就連將祖產交給王孟英打點都不能答應的。
花椒幾個已經側麵打聽過了,王孟英在自家待了兩個時辰,卻沒有關心過文啟一句。饒是文啟這都到話頭上了,譬如告訴王孟英秦家如何救了他一命,又如何教他祭祀祖宗父祖的,再有打聽王孟英可否成親,王孟英卻始終沒有接茬。不管甚的,都隻聽不回,不過他有沒有聽進心裏去,也沒人知道不是,反正一有機會接上話茬就隻管自顧自的將話題扯回祖產上頭去。
若不是文啟能夠確認這個王孟英確實是他的族叔,確實出身三槐堂,家裏頭,尤其秦連熊不得已經報官了。
實在太叫人心寒肉冷了。
一眾長輩們自然氣不忿,一幹字輩們更是替文啟抱不平。
丁香還曾有感而的嘟囔道:“怎的但凡族叔,就沒一個是好的?”
五堂哥就歎了一口氣,道:“這就叫做林子大了,甚的鳥兒都有。家族裏頭人丁興旺,難免奇奇怪怪好好壞壞的人都不會少了的。”著又撇了撇嘴,聲地嘟囔著:“不過像咱們家,不,像被咱們家逐出祖宗的禍頭子卻是少數的。”
丁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是深以為然的。
秦連豹一行順風順水地從新安府返回了,自然也就有了第一手的關於秦連彪的消息了。
隻消息有限,因著匪還未到案的緣故,所以新安府衙裏頭還未開始升堂提審到案嫌犯的。
而且根本都不用花力氣花銀子打聽些甚的,甚至於人都還未曾上岸,船還在運河上頭飄著,就有林林總總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進耳朵裏了。
關於匪徒的消息,莫衷一是,有人匪“一隻手”早已經逃出了新安府,而且衙門裏頭已經向周遭府州開具了海捕文書,到處張掛懸賞了。還道“單隻手”是真的隻有一隻手,好辨認的緊,就有人躍躍欲試地想要領賞了。
但也有人卻認為燈下黑,兔子都還知道要給自己收拾三個藏身之洞的,“單隻手”那樣的人物,縱橫運河十數年,不知道吞下了多少金銀財寶,哪有不給自己留條後路的道理,何況運河這樣老長了,又跟他家的菜園子似的,隨他貓在哪疙瘩,官府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的……
卻又有人,是“單隻手”身邊有心腹吐口了,前幾還被官兵捆著在運河上翻找“單隻手”的老巢的……
但對於官府的立場,卻是幾乎眾口一詞的,都這回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怕是想把三把火捆作一把火來燒,打定主意要整頓匪患了。
而待進了新安府,卻是滿大街都隻聽到一個聲音的,都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是真正愛民如子、為民做主的“父母官”……
秦連豹同秦連龍帶著二堂哥同三堂哥再去府衙打聽,到底秦連豹也算熟門熟路的了,直接尋上了衙門前號房裏的門政,也就是專管號房事務的一個大不算大也不算的主事兒。
舍了大注的門敬,得到的消息並不讓人感到意外,知府大人是決定嚴懲這批匪徒,以儆效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