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就重重地點頭。
到底,這樁婚事會叫她們祖孫三代都這樣謹慎,無非是六個字:門不當,戶不對。
他們家,同那左家,隻看大門的規製,就知道相差甚遠的。
而且不僅僅是在她們看來,甚至於俞阿婆之前也必然是這樣憂慮的。
而不過眨眼的工夫,老太太就想通了這裏頭的關竅,這裏頭的緣由,花椒也是認可的。
婚姻大事兒,難也難,易也易。
門當戶對就挺容易的,數一數門楣上的戶對、門前的台階,兩相對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也就成了。
可意氣相投,要去尋找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卻是難如上青的事兒。
若是門當戶對的不再是死的建築,而是活生生的人,能遇到對的人以及對的看法,那整個世界的方向就是一致的。
這樣的夫妻、這樣的婚姻、這樣的姻親,是不是更穩固,也更有意思!
花椒不禁長籲了一口氣。
她是見過方老太太的,同姚老太太一樣,年紀雖大了,卻比有些個年輕人還要開通灑脫的。
既是老人家有這個心,那接下來的事體也就好辦了。
就如俞阿婆所的那樣,人家看了自家好,自家看了人家好,這就是婚姻。
那隻要自家看著那左家也好,關鍵是大堂哥同那左家姑娘能看對眼的話兒,這樁婚事也就沒有不成的了。
花椒都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秦老娘同姚氏自然不會看不明白的。
豁然開朗。
秦老娘在心底長鬆了一口氣,姚氏整個人也瞬間放鬆了下來,想了想,方才有些篤定地頷道:“都人生在世難得糊塗,可我看若能明白,也是難得的!”
不過,姚氏卻是打算問過大堂哥後,再做計較的。
畢竟婚姻大事兒,不但關係到女兒家下半輩子的幸福,男孩子亦是如此的,他們這樣的人家,可沒有甚的休妻再娶的先例的,總要他自個兒點頭才是的。
俞阿婆自是愣怔的。
別旁人家了,隻自個兒家裏頭,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兩個兒媳婦,俱是她瞧著好這才娶進門來的,哪裏還會特地過問孩子是否樂意的。
可不但姚氏堅持,秦連虎,還有秦老爹秦老娘老兩口也俱都同意。
甚至於羅氏都是讚成的,還道:“自是應當的,我家茴香親時,我也特地問過的,還讓兩個孩子見了一麵呢!”
俞阿婆啞然。
回到蓮溪,進府回話的時候,自是有些遲疑的。
方老太太還以為這樁婚事沒能成,還遺憾不已,卻沒想到是這麼回子事兒。
就笑道:“這都是秦家心疼孩子的緣故,我看沒甚的不好的。”
原本是決定秦家那廂點頭後,就替兩家安排個妥帖的官媒,隨即提親的。
可秦家既是還得緩緩,方老太太就在心裏頭琢磨了起來。
俞阿婆自是鬆了一口氣的,沒想到方老太太並不覺得秦家不成體統,索性添了一把火,就把秦家如何讓兄弟姐妹護著將要定親的茴香同李蹊見麵的事體給方老太太聽。
方老太太果然聽得津津有味的,還道:“我辰光跟著我父親在任上的時候,就見過當地有一大戶人家,也是出了名的寶愛女兒,為此還特地修了一座樓,外頭看著是兩層,可實則裏頭卻是挑高的,而且看起來平常無奇,可內裏卻是自有乾坤的,二樓的位置上不但有隔牆,還開了好些個窗戶,姐們每到議親的時候,就可以躲在上頭打量下頭的乘龍快婿。若是滿意,這婚事兒方能成的。”
著更是索性道:“秦家大郎我是見過的,一表人才的好孩子。那就這樣,過些我請秦家的女眷過來賞花,還要煩請她們撥冗蒞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