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還一臉驚喜地告訴袁氏:“娘,我都不知道,原來糖醋肋排都能做成冷盤的,而且竟然真的很好吃,比熱的還好吃,就比佛跳牆差了那麼一點點。娘?您知道甚的是佛跳牆嗎?據就連菩薩聞到了都要流口水,跳出佛門嚐上一口呢!一壇子佛跳牆,裏頭甚的都有,我們還吃到了海味……”
又起了茴香來:“茴香族姐今兒穿的是一身大紅色衣料的褙子,我看不出是甚的料子來,可聽其他姐姐們是甚的‘妝花’,上頭果然織了好多好多大朵的花兒,而且還是亮色的,浮在衣料上,可出彩了。”
隨後還道:“不過茴香姐姐通身都沒有帶一件飾,頭全都朝後梳了個雙螺髻,把額頭露了出來,真的好漂亮。然後那位李太太就給茴香族姐簪了一支金光燦燦的金鑲珠寶的如意金釵,大夥這支金釵足有六兩六錢重呢!光是這麼一支金釵,就足夠尋常人家置辦一注不錯的嫁妝了……”
花生到這裏,臉上已是掩飾不住的豔羨了。
這也實屬正常,十一歲的姑娘,已是知道愛美的年紀了,看到精致的釵環飾,還有富麗的衣料布匹,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地告訴袁氏,李家送給茴香的定禮中有幾枚簪子幾幅釵環,能值多少銀子雲雲的:“……我聽那些姐姐們了,原來金子都不是最值錢的,最值錢的其實是飾上的珠子寶石。別看是石頭,卻不是一般的石頭呢!”
卻不曾想到,就這麼一席在花生看來甚的都不是的話兒,卻觸動了袁氏的不知哪一根神經。
不待花生完,就沉了一張臉,很生硬地道:“那是人家的福氣,我們不要羨慕。”
花生眉角眼梢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裏。
不是為著袁氏這句並不算重,也並不算錯的話兒,而是為著袁氏的表情,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憶,叫她想起了往昔來。
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裏。
紅棗也有些愣怔,卻完全不是為著尋常一句話都能觸動到袁氏,而是為著花生。
她還是頭一回知道自己這個大妹妹有這麼一副好記性。
不由會想,如果她們也有一對好爹娘,會手把手的教她們行針裁剪,手把手的教她們認字寫字,那她們是不是也能像丁香姐妹一樣,走出去,眼睛亮如星子,不用帶飾,也能得到所有人的交口稱讚……
紅棗呆呆的立在那裏,沒有看到花生無助的眼神,也沒有看到袁氏懊悔的木然。
就好像時間倒流一般,就連周遭的氣氛,也一應回到了從前……
……
袁氏家的這一切,花椒自是不可能知曉的。
畢竟闔家同袁氏之間的關係,已是再回不到當初了。
當年隔壁略有風吹草動,秦老娘同姚氏婆媳幾個就要擔心不已,過去探看。
可如今,對於紅棗姐妹,雖然一切仍是照舊。她們姐妹過來跟著花椒姐妹念書識字做針線,她們還是一樣的歡迎。可對於隔壁的種種風聲,卻早已入耳不入心了。
但凡愛情也好,親情也罷,不過都是感情的一種罷了。
既是觸不可及的感情,不去花工夫花心思的維護,還要有恃無恐的破壞,怎麼可能沒有消磨的一。
這是必然的。
何況方良那廂,在經過一個下半晌,外加一個黃昏的密談後,通過與秦連豹、秦連龍、秦連熊、秦連虎,還有秦老爹諸人的多方會晤,方良已經初步決定力求脫籍了。
隻不過,還不是現在。
就如秦連豹還有花椒、六哥之前所猜測的那般,脫籍並不是甚的事體,這其中還關係到諸多事務,甚至於感情的牽絆,並不是甚的能夠快刀斬亂麻就解決的事兒。
但方良已是決定先盡力求一求,將麥脫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