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巡檢司短短六之內第二次召集夫役了,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保住崇塘鎮。
可正如秦老爹之前猜測的那般,隨著暴雨傾注不止,蓮溪縣內所有的塘壩河港全部溢洪,卻沒有任何出口可以泄洪。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蓮溪水位持續上漲,即將漫過高近三尺的堤壩破漫圩堤。
許許多多的男丁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走出家門走上堤壩。
像是禮詩圩姚氏這樣的大族,更是舉族男子出動——就在前一,禮詩圩的圩堤已被溪水漫過,村子到底沒有保住,留守村中築壩的一眾男丁俱都逃了出來。卻是一歇未歇,又投入到了崇塘的保衛中。
而秦家除了留下年僅十三歲的秦傳根看守門戶,就連未滿十六歲,還不算成丁的秦連鳳也應巡檢司的召集,去了堤上。
自不是貪圖那每日給銀三分、口糧米一升的役錢。
雖然這筆役錢在這樣的災荒之年確實稱得上豐厚,可更重要的是誰都知道,若是保不住崇塘鎮,也就護不住家,也就保不住命了。
家裏的男丁吃住都在堤上,家裏的這一串兒子瞬間長大,再不玩笑。由秦傳根領著,白黑夜輪流看守門戶,一點點動靜都不肯放過。叫家裏的婦孺既是心疼,又是欣慰。
一又一,這場暴雨已是接連下了八八夜了。
就連花椒等一幹婦孺,夜間睡覺也再不敢脫衣脫鞋,俱是和衣而眠。
而家裏的糧食雖則還能撐上個十半月的,可木柴卻已用之殆盡。姚氏幾個往七甲的柴市去了幾趟,才知道供應著蓮溪縣大半柴炭的塘橋鎮已是破漫圩堤、洪水圍鎮了。別一柴一炭了,就是人都出不來。
暗自心驚,可更叫人無奈的是,再這樣下去,家裏頭老老少少不得就隻能生嚼米麵了。
長輩們俱是擔心,大人還則罷了,可這麼些個孩子,誰受得住這個。尤其花椒,大病尚未痊愈,哪裏吃得下生米。
花椒卻什麼都不在乎了,隻是盯著那排水的暗溝。卻現,咕嘟咕嘟的,竟是往外翻水了……
而就在這一,崇塘周遭能取來用於築壩的土石俱已用光,巡檢司隻能派人敲鑼打鼓大街巷的廣而告之,收購民間磚料,用來築圩圍壩。
更是頭先就把南北大街、東西橫街上用來鋪麵的大條麻石全部起了,運上堤壩。
就有人家跟著把自家房前屋後,或是墊桌腳或是壓醃菜缸的青磚石料往堤上送。
也不是真個為了錢,而是不拘多少,總是聚少成多的。
就是秦家租住院的主家,也帶著人過來拆掉了院內南牆旁的一方花壇,直接就把拆下來的一車磚石送上了堤壩。
就這樣,鎮上的百姓開始傾盡一切可能拆卸著築壩所需的磚料。拆到後來,有些人家把灶台都給拆了。總歸已是沒了柴火,生米都嚼上了,還要這灶頭做什麼!更甚至於到了最後,還有人扒起了自家的房子。
那主家過來探望秦家人時也,若不是房子租給了秦家,廂房這樣漏雨,還不如扒了送去築壩。總好過到時候被洪水衝垮,那才叫一個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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