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次間裏心思各異,而這廂廂房內,花椒也從三堂姐丁香那聽了事情經過,不過隻有前半段,又驚又喜又是擔心之後,到底還是覺得痛快的。
這位伯祖母,貌似還是有點子家底的,畢竟以往就時常聽她是能從族伯手裏摳出銀子來的。這樣一來,袁氏和一眾姐姐們的日子自是要好過一些的。
丁香亦是高興的,不由聲同姐妹們嘟囔道:“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話音剛落,想想這話得不對,族嬸可不是什麼惡人,而是大大的好人,忙改口道:“錯了錯了,這應叫做當是惡人就該用雷霆手段,省得她總拿旁人的謙讓當做是怕了她!”
大堂姐蒔蘿就擰了她的耳朵:“這又是打哪兒聽來的渾話,長輩也是你能非議的?”瞧著她都頭疼,揮蒼蠅似的趕了她出門:“去去去,有這工夫力氣在這嚼舌,還不如挑水去!”
丁香就背著姐姐吐了吐舌頭,不過這事兒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蹦跳著就出了門:“我去我去!”
留下蒔蘿又好氣又好笑,卻是拿她沒有半點法子。隻看著她這般雀躍的模樣,心裏頭到底還是感到些許安慰的。
隨著又一批受到驚嚇的附近村民湧入崇塘鎮,原本還勉強能夠穩得住人心的崇塘鎮已是徹底崩盤了。
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別一幹婦孺了,就是老少爺們都躲回了家中了。街麵上零丁幾個行人,亦是行色匆匆。
可謠言卻像長了翅膀一般,瞬間飛遍了崇塘鎮,什麼的都有。有的山崩了,就要漲水了。有的則是山崩了,地龍就該翻身了。
總之都是要命的事兒。
巡檢司幾番辟謠,都沒有任何用處。而且隨著又有幾處山崩內澇的消息傳進崇塘,就更是全鎮恐慌了。
好像下一刻,崇塘鎮就會瞬間沉沒一樣。
秦老爹卻通通不信,並沒有給撲麵而來的各色謠言衝昏了頭腦。心裏覺得,到底還是這暴雨不停的緣故。便讓秦連豹兄弟去街上買來水缸甕罐,開始挑水蓄水。就是防著一旦洪水襲來,汙了井水不能吃用的時候,不至於斷水。
家裏人都吃夠了幹旱缺水的苦,自是沒有二話,寧可日日淘換水缸裏的飲水,也不肯坐以待斃。
也是幸而早有先見之明,巷弄裏就有水井,挑起水來自是方便的。
日升月落,又是一過去了,瓢潑的大雨悶頭悶腦的下了一一夜,卻是一停未停。
一大清早的,秦老爹又領著兒孫把行李收拾起來盡量裝箱裝車,卻是做著最壞的打算了。
景況確實已經很壞了,花椒時時刻刻盯著不放的牆角的暗溝,一裏總有好幾次都是咕嘟咕嘟的,卻不得滲水。叔伯們通了好幾回,效果都不甚明顯。總是不過幾時,井之中就開了河了。
不光如此,子們住的那間廂房,白日裏還好端端的,夜裏突然就開始滲水。起初隻有屋頂一角滴滴答答的沿著牆磚滲水下來。可不過一夜光景,或是風大雨大的緣故,已是有四五處磚瓦在漏雨滲水了。嘩啦啦地往下漏雨,哪有這麼多瓦盆過來接水。不消多長時間,廂房裏也開了河了。
可這樣的暴雨,明知道哪裏漏雨,兄弟幾個也都會拾瓦,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修不起來。
幾個的就被安排坐在板凳上,往外舀水。
而就在這一,也就是暴雨傾盆的第六,傍晚,巡檢司再次召集大量男丁充作夫役,築壩圍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