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家(1 / 2)

原先還隻是三一仗,五一大仗。

不過幾時,那些個流氓匪徒就敢進城,在衙門口安營紮寨。肆無忌憚的掘地皮、挖牆角、撤房瓦,洗劫行商,沿街搜刮,襲擾百姓,吊拷索錢,無惡不作。

縣城之中被劫空,又往鄉野中擄劫。秦家因著聲名在外的緣故,饒是壁壘森嚴,仍是多次遭到身份不明的匪徒的勒索搶劫。

朝不保夕,擔驚受怕,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有族人提出索性舉族遷居,往南邊太平地界兒去得了。隻要人還在,重頭來過也不是沒有成算。

到底故土難離,自有人舍不下百年的祖宗家業。現在想來,也是仗著族中會武之人頗多,頗有兩分膽氣的緣故。

隻還未商量出個結果來,一個暗星夜,大股匪徒集結,毫無預兆的殺上了門來。全族二百來人,到底逃出多少,他也不知道。

隻知道夜半驚醒,已是火光衝哭聲遍野,後來還是一位族叔公拚著性命護著他們一行嚇破了膽子的十幾個孩子東躲西逃,跑了出來。

到底不死心,兩後,趁著夜色,他背著由他抱出來的胞妹背著族叔公偷偷跑回去望了望,老宅已成了一片焦土。

春去秋來,族叔公帶著他們一徑往南逃。哪裏知道南邊兒地界也不太平,兵匪水匪到處都是,遍地都是逃荒的人,他們隻得隨著逃荒的人流流來流去。

走走停停了好些年,一道逃出來的族人們或是餓死或是病死,或是走失或是流離,路死溝埋。族叔公半路上就病死了,相依為命的胞妹也因病夭折在了運河旁。

等一路跋山涉水流落到這長江邊的寧江府,聽到新帝登基的消息時,活下來的除了尚未弱冠的他自己以外,就隻剩下一同年族兄了。

終於不再打仗了,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惶不可終日的百姓們總算可以安下心來休養生息了。

不用流離了,他們這些浮萍柳絮似的流來流去的流民們,也終於可以喘口氣歇歇腳了。

樹高千丈,葉落終要歸根,況且人離鄉賤,流離過的秦老爹尤其知道其中苦楚,自是一心想回北地老家的。

可一路流離,雖還僥幸活著,卻隻苟延殘喘剩下半條命,還玄玄乎乎地不知是否還能看到明的日頭。

至於族兄,比他還不如,不過吊著一口氣。

總要活命。

也是命不該絕,到底南邊兒地界,百廢待興。他又有手藝傍身,憑著從族叔公那裏學來的牮屋手藝,拖著搖搖晃晃路都走不穩的身子,總算兄弟兩個沒有餓死,相互攙扶著保住了性命,也勉強在這蓮溪縣站住了腳跟。

原還想著等攢夠了路費就回老家去,兄弟兩個已經大了,又各自成家。

他經在這蓮溪縣結識的至交好友做媒,娶了賢惠能幹的媳婦周氏。周氏很快懷孕,卻是不能再跟著他餐風露宿了。

思來想去,總得有個著落,索性狠狠心就在這蓮溪縣東邊崇塘鎮上的周家灣落了戶。

看中的就是蓮溪七省通衢的便利水6和曾經的商貿繁榮,以及曆史上人文勃興、極重課讀的文風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