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您臉色不好,這一夜雨,腿傷又有感覺了吧?”塞雪細覷含櫻的臉色:“您夜裏怎麼沒叫我,給您泡一泡藥浴也能好些啊。”
“不礙事兒。”含櫻安撫的一笑,示意塞雪撿起地上的報紙,然後轉頭看向湘竹:“不要繡花,給我拿那件黑緞旗袍就好,搭一個白色的披肩。”
“昨天誰守的屋子?!”塞雪粗通文墨,撿起報紙一看內容,臉色立刻變了,轉頭盯著門外的仆婦:“深宅大院也能塞進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你們怎麼看的屋子?!”
畢竟是含櫻的貼身丫鬟,塞雪怒喝之下,屋外一片安靜,正打開妝奩台的顧媽手一顫,梳子磕在鏡台上,發出清脆而短促的一聲響。
“塞雪妹妹,我不大認字,這報紙怎麼了,惹得你在姨娘屋裏大動肝火?”湘竹嬌笑著掩口:“嚇得我差點把姨娘衣裳掉地上去!”
“你——!”塞雪漲紅了臉,偏偏沒法解釋。
含櫻歎口氣,塞雪畢竟沒有在大宅門裏帶過,性子還是直了些,本來這種下人間的鬥嘴,自己不應該摻和的,可是塞雪畢竟與自己情分不同,何況自己回到嬉春軒後,一直低調不多話,倒讓這屋子越發聒噪了。
念頭一轉,她已經神色淡淡的開口:“不懂就出去問,侍從室的副官們都認字。”她抬手:“塞雪,扶我起來。”
塞雪給解了圍,又看一向傲慢的湘竹吃了癟,忍不住一笑,忙上前攙她起身,知道她左腿沒有力氣,忙在她身後墊上幾個靠枕讓她倚著,轉身去給她拿衣服。
含櫻掃一眼呆站在衣帽間旁的湘竹,含笑開口:“還不出去問,要是外麵的人光認識字,講不明白典故,就回來我給你講。”
湘竹動了動嘴唇,終究緊緊掐著報紙,退了出去。
“那起子文人滿嘴醃臢,您千萬別生氣。”塞雪一邊服侍她穿衣服,一邊小心翼翼的勸解。
“我生他們的氣幹嗎?我倒是氣你呢,丫頭!”含櫻笑吟吟地看著她:“以後不許在我屋裏吵架。”
“是,知道了。”塞雪語調輕快的回答。
左腿自從五年前受傷後,就始終行動不便,所以回到錦秋湖官邸的大多數時候,含櫻都是依靠輪椅行動。被塞雪和顧媽扶著坐到梳妝台前,含櫻就吩咐塞雪:“去外麵悄悄看看,湘竹請教到人了嗎?記得不許再起口角。”
屋裏靜悄悄的,塞雪清脆的詢問聲在屋外響起,有仆婦討好的回答,打破了一院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