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白雨沫病了,夜裏突然發起了高燒,不停的做惡夢,吃了藥還是不見好,折騰了段皇邑一天一夜。
老餘是船上唯一的醫生,白雨沫的體溫居高不下,不得已,段皇邑找上了他。
老餘很欣賞這個處事不驚的小子,能把刀子和阿寬這兩個在黑道是混跡了大半輩子的人弄得半身不遂,這等身手,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二話不說給白雨沫開了感冒藥,正準備打退燒針就被段皇邑抽走,扔到一邊。
“怎麼?不信我老餘?”
“她不打針。”段皇邑嫌惡地扔掉泛黃的針管,這東西不知道刺入過多少人的身體,誰知道有沒有AIDS。
老餘不怒反笑,揀起地上的針管,拍拍上麵的灰塵,好心地提醒:“小子,外麵的世界亂著呢,有防範之心固然好,但小心,防不勝防。”
還來不及問他是什麼意思,老餘已經收拾東西離開了。
段皇邑當然不會相信船上的人,守在白雨沫身邊片刻不離。先喂她吃完藥,再用被子把她整個人裹在裏麵,捂出一身大汗。
白雨沫不舒服地掙紮,手臂好不容易伸到外麵透透氣,又被他壓進被窩,捂得嚴嚴實實。
此時的她置身於黑暗的夢魘,隻見那個中槍的男人,混身鮮血的朝她撲過來,將她拖進深不見底的泥沼,她呻吟著,不停地踢打,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場景忽然一變,在熱門繁華的都市中她看到了邑,他正背過身去,那個男人舉起一把鋼刀朝他的頭斬了下去。而同時,一群警察也舉槍對準了他,她尖叫著,不要,不要殺他……
“沫沫,快醒醒。”頭上的汗水被人細心的擦去,段皇邑從背後摟著她,輕輕搖晃著,試著喚醒她。
“不要……邑……”她不停地囈語,滿臉都是淚水和汗水,揪著他的衣襟,混身抖得厲害。
她做了什麼惡夢,嚇成這樣。
段皇邑將她轉過身,拍著背輕哄:“乖,沒事的,隻是夢,我在這裏。”
她聽不到他的聲音,隻能不停的往夢裏的他衝過去,以身體為盾,幫他擋下子彈……
她在惡夢裏沉浮,怎麼喚都喚不醒,把段皇邑急得折騰了一宿,最後才累得在他懷裏熟睡過去。
段皇邑睜著一雙染著血絲的眼,剛恢複的身體,又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身體很累,精神卻格外清醒,離香港越來越近,他不能掉以輕心。
終於,香港到了。
段皇邑後麵背著裝錢的大布包,前麵抱著一個病懨懨的她,在經過老餘時,老餘偷偷塞了一張紙條在他兜裏,附耳道:“這是我的電話。”臉上盡是高深莫測的笑容。
船長這時發令:“好了,大夥抓緊時間把貨卸下來。”
船員們一聲吆喝,開始搬動著一個個沉重的木箱。
段皇邑瞥了眼箱子,他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麼,也能猜出刀子的死因,原本他應該第一時間通知警察,但是……低睨懷裏病著的小女人,他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並且,以最快的方式送她去私人診所。
虛弱的身體外加精神極度緊張讓白雨沫生了一場大病,在船上暈睡了一天,直到在香港輸了一天液才慢慢轉好。
當她剛睜開眼,就看到段皇邑又瘦了一圈的臉,好不心疼。
“這是哪?”她的聲音幹澀,但沙子磨過似的。
“香港。”段皇邑扶她坐起來,倒了一杯水,先嚐了一小口,溫度適中,確定不會燙到嘴,再喂她喝下。
她把杯子裏的水全部喝光後,搖搖頭,表示不要了,他才放下杯子,坐在她身邊,拉著小手,道:“覺得好點了嗎?”
“嗯。”
知道自己生病拖慢了原定的行程,白雨沫提議出院,段皇邑說什麼也不許。
“乖乖躺著,其它的都別多想,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不用擔心。”
“我真的已經好了。”除了睡得四肢發軟無力,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大礙。
“好沒好,醫生說了算。”這一點,他堅持。
“我們也不急這一兩天,你等一下。”他拿著幾個飯盒走出去。